黑子打来最早一通电话时,美琴正在吵闹的甜品店里排队,因此没有接到。而刚刚那通电话打来时,她已经跑到了177支部附近,双手还提满了甜品,因此也没能腾出手来接听。
也因此,三分钟后的现在,如果不放下手里提着的袋子的话,她现在无法自己打开门。
然而屋里静得好像没有人一样。
……果然又因为某些事件出外勤了吗?
那么,虽然对于这天会发生的各种小摩擦,她很信任黑子能应付得了,但也不可避免地会遇到一些突发情况。所以刚刚的呼叫或许是请求支援什么的……进屋后赶紧给黑子回个电话吧?
这样想着,美琴把一只手里的几个袋子移到另一只手里,一边自言自语着一边推门而入:“打扰了——咦,你们都在啊,佐天同学也在?我还以为屋里没有人呢……”
随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氛围不对的美琴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表情这么难看?”
黑子、初春和佐天都在电脑前。三人正一起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很难用某一个、某两个词概括。
本来想要看到朋友们因为甜点而开心笑容的,现在当然多少有一点点小失望。
然而……果然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严重问题?
把手里的袋子放到桌子上后,美琴也严肃起来,走到了电脑前。
“所以发生什么了?有没有我能帮上……”
初春好像刚解冻一样地试图移动鼠标,然而在她关闭窗口之前,屏幕上写着“ACADEMY-基于战斗经验获取的绝对能力者进化实验方法”的标题栏和论文里被鼠标选中的“单次实验结束判定依据为虚拟现实中的个体02号完全停止生命活动”这行字已经跃入了美琴的眼帘之中。
绝对能力者进化实验?
虚拟现实?
完全停止生命活动?
……她太清楚这是什么了。
早上开始的好情绪在一瞬间被慌乱冲走,已经将“个体02号”和自己对上号的美琴感觉自己好像被扒光了,努力隐藏着的伤口被重新撕开,血淋淋地暴露在朋友们面前。
从她们的表情来看,果然已经知道那就是她了吧?
该怎么办?
这些实验背后的黑暗绝对不能触碰,她不希望她们被牵扯。
但是,但是……
黑子扑过来抱住了她。
随后初春和佐天也跑过来,和两人抱在了一起。
她们抱得很用力,黑子更是紧紧地搂着她,好像只要松开一点,她就会跑掉一样。
体温隔着衣物传来,衣襟被打湿,心跳都能被觉察。
泪水夺眶而出。
“对不起。”
她们是「计划」过程中、「计划」刚刚结束那段时间里,支撑她的勇气。
然而,美琴还是为自己过去隐瞒着、之后还要隐瞒下去的许多事情重复地道着歉。
“对不起,黑子,初春同学,佐天同学……”
“就算要说‘对不起’,也不应该是御坂学姐来说吧?”佐天抬起头,用通红的眼睛看着美琴,“对不起,我们之前都没有发现事情有这么的……这么的……真是的,作为‘朋友’也太失职了!”
初春大哭着、抽噎着说道:“绝——绝对不允许——那些人再——再这样伤害御坂学姐了!”
“……是我向你们隐瞒了这件事。不过,已经过去啦。”
因为这样的支持和心意而逐渐露出了笑容,美琴轻声地安慰着好友。
“是的,那个时候真得很害怕。每一天都不愿从睡梦中醒来,不愿再一次一次地……被‘杀死’。有时候甚至会想,如果这一次是真正的‘死亡’反倒轻松呢……”
“但是只要想到和大家的回忆,就……”
“总归,是因为大家我才能坚持下来……好啦,黑子,我都要喘不过气了。”
一直轻声抽泣着的黑子终于松开了手臂。
“姐姐大人是被控制、被要挟了吗?”
和佐天一样红着眼睛的少女脸色更加难看,甚至于有些吓人。然而即便是这种时候,即便刚刚从认知上和情感上受到了极巨大的冲击,她还是很快地表现出了难得的、对局势的判断能力——
“虽然曾经说过‘会等姐姐大人告诉我’,但是……美和是在那个人手里对吧?”
“所以姐姐大人才会同意加入这样的实验……”
缺失了重要信息后做出的猜测并不准确,然而从性质上而言,已经极大地接近了真相。
美琴低下头躲开黑子的目光,回答道:“跟那孩子也有一些关系,但是……那家伙现在……应该说是在帮我保护她吧。”
“这算什么啊?对御坂学姐做出那样的事之后……”佐天咬牙切齿地说着,“……那个人还有什么资格站在御坂学姐的妹妹面前啊?”
“这也没办法……他是level6吧?跟他联手、依靠他的力量的话……”
“那些人根本不会把我的意愿放在眼里……也只有那家伙能保护她了。”
“事情很复杂……说‘敌人是整个学园都市’也不为过。总之……”
“……对不起,但是就这样维持现状,让这件事‘过去’,可以吗?”
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三人担忧地互相看着,似乎有些保留地答应了下来。
“啊,说起来,那个人的照片信息被匿名发布在网路上了。”
在“告一段落”之后,初春揉着因为哭泣而泛红的鼻尖说着,并且调出了刚刚的页面。
“诶?难怪回来的路上总有人在打量他……”刚刚从情绪中缓过来的美琴说着,忽然意识到了失言,“啊,啊,这个,我的意思是……”
“我们早就猜到姐姐大人跟那个人在一起了。是为了呱太水杯吧?”刚刚整理好仪容的黑子推门进来,几乎恢复了正常的神色,也一如既往地吐槽着美琴,“现在想想更不可思议了,姐姐大人对那只青蛙的爱到底有多深啊?为了呱太都能跟那种人一起去参加那种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