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不知怎的与旁人生出龃龉,争吵后一时气急便取马漏夜冲往灵州,在姜氏祠堂点了把火。
大年初一家家燃点烟花,唯姜氏祠堂燃起大火。
家仆们发现得早,火势未有扩散。可祠堂里供奉的祖宗牌位被烧了一半,族谱则全成了一团飞灰。
因着其父姜沉远在陈国,那些气昏头的族老们无人哭诉,便直接缚了人送到了如今的家主姜汲府上。族老们七窍生着烟一口一个“孽障”,姜汲听了状言后也是彻夜未眠,饮了一夜定神汤。
初四一大早,姜汲将姜迟押进了宫。
承阳殿的人来通报的时候,萧彻正与卫令姿数着胎儿的心跳。
萧彻前脚刚走,卫令姿就经不住程璧的央求跟在了后头。
不算政事,她也就当个热闹凑一凑罢了。
刚到承阳殿外,她们便听到萧彻的声音:“姜家的‘孽障’,烧的姜家的祠堂,舅舅交给朕发落什么?”
无辜又无奈,一副与他无关的语气。
“姜迟乃是陛下的臣子,就是陛下的人,姜家族老不敢发落,臣更不敢发落。”姜汲随后道。
“他犯的不是国法,也未贻误公职,这让朕如何发落?”
不必看萧彻的表情,卫令姿也能感受到他的费解,“或者舅舅告诉朕,依照姜家族规,毁祠堂烧族谱应该如何?”
殿里一阵沉默后,姜汲才背出族规:“依照族规,毁祠堂烧族谱均属忤逆不道,当将祸首当着姜氏族人架木以焚。”
萧彻赞同,很是无所谓:“那便焚吧。”
“可姜尚书膝下仅此一子,他当下正出使陈国……”
“舅舅想要如何处置呢?”
里头君臣二人如同拉锯般你来我往几番,萧彻才问。
考虑再三,姜汲字斟句酌道:“姜迟私德不修,然公心尤在,不若初六复朝后,在朝上由百官一议,以作定论……”
“行了,回去吧。”听到此处,卫令姿转头便往回走。
绿珠忙忙跟上。
程璧楞了楞,虽然跟上了但神情惴惴不安。
卫令姿拐到了宫廊,才对着程璧叹了声:“没听出来吗?姜上相想保他。”
“姜上相是姜家的家主,大可听那些族老们的话把他架起来烧死以正族规,找了个托词给陛下处置无非是希望陛下开口留他一条命。”
文臣之家出个年轻将军不是容易的事情,为一时私愤这姜迟当然该杀,可为了姜氏荣光姜迟就该保下。
“可陛下……”
“陛下不想管这个闲事?”卫令姿看穿程璧的想法,解释着,“陛下摸到姜上相的底了,两个人都在找台阶呢。放心,等初六复朝吧。”
萧彻有野心,姜迟犯的并非国法,只要陈国还在,姜迟就死不掉。
而且她在渝州时,除了那群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黑云卫,一路露面护着萧彻的只有姜迟,可见于萧彻而言对姜迟是值得信任和重用的。
“我听着好像也是陛下是要烧的意思。”
绿珠也不解道,可还是坚信,“不过谁也没有娘娘懂陛下,娘娘说是会管,那就是会管。”
“他们的对话在殿外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就是因为事情闹得街知巷闻,必须处置可又不能落人话柄。”
卫令姿回身望着承阳殿的方向,悄声为程璧出谋划策,“姜上相既然不想他死,相信初六朝上会有不少保他的人,你真想帮他的话现在出宫找你兄长让他给林吾道传句话,届时让陛下和姜上相把这台阶搭下来,此事便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