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看了看怀中有气无力的雪绒。
非她所愿,连雪绒也跟着遭罪了。
为了护她,宁妃特命刘姑姑将雪绒大腿处划了口子,用重盐调制的水在它伤口浸了半盏茶的时间,又用那罐从萧彻宫中拿回的伤药给它伤口敷上,才终于做出了这样严重的伤情。
宁妃告诉她,关心则乱,淑妃现在当局者迷,其实忘了关键都在司药房。
淑妃担心一切脱离控制,避免在卫昭的盛怒之下火上浇油,自然会拦着不让她说出守忠出现在司药房一事。
有淑妃在前头拦着,她算是可以松一口气,而她要从此事摘出来,就要为淑妃扫清眼前雾霭。
宫中药材采购具有名目,毒药是经过司药房还是宫人违制从宫外携带,一切便都交给淑妃了,
她这位皇兄勤于修武,对于药理知之甚少,能用出如此精密手段,背后应有高人指点。
有醉马草之事在前,只要淑妃的目光放到司药房,便不会一无所获。
之后的几个时辰,整个梁国王宫上方都笼罩着一股不安的乌云,太子阖宫被禁足,淑妃自请彻查内宫,太医院忙得焦头烂额。而躺在长安宫的萧彻,依然昏迷不醒。
时间就这样慢慢走过,宫中形势一片焦灼。
这几日所有的事情发展实在过于频繁而玄妙。那周国太子如同得罪阎王一般,受伤中毒都被他赶上了。
清徽宫中,宁妃坐在殿中,看向门外渐渐西斜的太阳。
“流玉,多久了?”
流玉将宁妃手中的冷茶换下来,回道:“回娘娘,已经过去四个时辰了。”
“都四个时辰了,还是没有消息?”
流玉没有讲话,算是默认。
趟着渐渐明朗的月色,卫令姿站在长安宫院中,看着宫室之中太医依然在为萧彻催吐,又是一趟秽物被医女从室内捧出。
不禁心下自嘲,她终归还是个爱多管闲事的人,这个时辰,竟然双脚不听使唤来了这里。
可她不敢进去,只敢站在院中瞧着。
向内张望间却在此处看到一个令她意外的人。朴质的宫装,素净的妆容,头上用着最简单的发饰。
“公主,是云嫔娘娘。”绿珠当先说道。
那人似是感应到这道目光,回头,也注意到了她。
云嫔缓缓走到院中:“日色西沉,公主怎么来这儿了。”
虽是疑问,却无意外之色。
“云娘娘怎么在此处?”
卫令姿看着眼前云嫔,忍不住好奇。
此时长安宫人人唯恐避之不及,生怕惹火上身,云嫔竟然会出现在这里,着实让卫令姿意外。
云嫔看了看内里方向,声音轻柔:“公主应是不知,被陛下宠幸以前,我曾在司药房述职,是司药房的捣药医女。”
“我在司药房时虽只有取药之权,却也趁着闲暇多看过几本医书,想着许能尽几分微薄之力,便忍不住来瞧瞧。”
两句话,合情合理。
云嫔向来是跟着淑妃喘气儿的,宫中人人皆知,但凡淑妃说话,云嫔都是只有顺从帮腔的份。
难道,她是遵从淑妃的意思来为太子洗清嫌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