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眉头轻皱,明白什么似的仰头看了一眼客栈上方窗口,目光变得尖锐,“居高临下一览无余,程姑娘,你奉谁的命来监视我?皇后娘娘?”
姜迟的质问夹杂着敌意,让程璧头皮一紧,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请将军松手,听小女子解释。”
看姜迟目光中的防备不减,程璧补充了一句:“程璧只是一弱质女流,不会逃脱的。”
闻言,姜迟松开手。
在附近寻了一处酒楼,程璧与姜迟相对而坐。酒楼中有个说书人坐在正厅架得高高的位置摇头晃脑,一手执扇,一手按住抚尺,将一出《秦晋之好》讲得抑扬顿挫,引得叫好声连连。
“敬将军一杯。”程璧捧起面前酒盏,先行打破尴尬。
姜迟直直看着酒盏,面貌冷持,言语讥嘲:“国公府家的二姑娘,也能吃酒?”
“梁国已无,也不会再有程国公府,将军就叫我程璧就好。”
“程姑娘,我在等你的解释。”
姜迟两句话都说得面无表情,程璧自知躲不过,也不想此时节外生枝:“将军制服住的二人只是来保护我的,他们虽然身强力健,身上却并无武功根基。将军武功盖世,又是军营中立身,就是真有人想监视将军,也断不会派我一个小女子来。”
姜迟见眼前女子说得诚恳,细思一番觉得并无不妥,于是端起自己的酒盏,一饮而尽。
长舒一口气,程璧才笑着说:“将军对小女子有救命之恩,小女子铭记在心,一直不曾言谢。”
“当时我也是奉陛下之命护卫邯城安全,职责所在,程姑娘不必放在心上。”姜迟答。
两人不相熟的人对答一句,安静下来。
“将军新贵,人人趋之,委屈将军迁就小女子来这间小小酒楼。”程璧为姜迟斟满杯。
“只是供应之处、所用器皿不同罢了,饮下去都是一样的酒水。”姜迟没有拒绝,看着杯盏半满,并不计较,“皇后娘娘离开邯城后,不少先梁降臣紧随其后来永京,这两天已有几人先后持诏谕前往吏部司报到,现下他们都被安排住在陈衣巷驿站中。你兄长启程早,也快到了。”
“此事皇后娘娘今晨已经听说了。”
几句话后,又是一阵安静。
“程姑娘在永京人地生疏,带出来的人不堪一击。我趁巧无事,可将你送至宫门。”许是坐得无趣了,姜迟提议着。他按了按身旁的佩剑,意欲起身。
程璧摇摇头:“将军好意小女子心领了,可小女子有非在此不可的理由。”
姜迟停下动作看她,被她眉眼间少有的执拗吸引。想转头就走又忍不住坐了回去:“客栈对面不是我的府邸就是冯少监的府邸,你守了几日应该知道,冯少监行止有矩,上下朝时间规律。就连他府上的管家出入地方都固定几处,极易探查。”
“莫说你已经观察几日了,就是再待上更久,最后也会是一无所获。”
程璧知他好意,坦言心中推测:“官场瞬息万变,能八年稳坐四品官位之人,不会只是一个普通人。”
“不是普通人,也是块油盐不进的滚刀肉。”
没有否认她的想法,姜迟继续道:“官场之中多是看风转舵之人,有些路走的人前仆后继,有些路……注定鲜有人往。”
姜迟的话有几分劝告意味,程璧不以为然:“那将军呢?在小女子看来,将军开疆拓土,守家为国,刀尖行走也并非康庄大道。”
姜迟:“大局未定,站队过早,风吹草动,难免倾覆。”
程璧:“趋利避害,人之常情,混沌之中,才需光明。”
混沌之中,才需光明。
程璧眼底的倔强让姜迟陷入沉默,他握着剑身的手动了动。
“谢过将军好意,将军只当今日什么人都没见过便好。”说罢,程璧抬首,尽饮杯中酒。
徒劳无果,姜迟不再坚持,放下酒钱就走:“伤了你的人,算我之过,这次酒钱算我的。”
可才刚走出两步,又忍不住停下步子。踟躇片刻后,他的声音飘到程璧耳边,“冯云谏爱妻如命,从冯家夫人下手,或有所获。”
冯云谏只一妻房,纵是多年无子无女,府上也无妾室进府。
这些天她都没见过冯夫人出入。
程璧眸中一亮,瞬间福至心灵。意欲言谢,已不见姜迟背影。
好过几日漫无目的的等待,有了明确的目标后,程璧当即返回宫中与卫令姿商议对策,再行多方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