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没心没肺的小动物,天真烂漫,随心所欲,你尚年少不更事,许多东西不明不白……但他依旧忍不住。
可还没等他开口问,他的弟弟立刻就先跟他抱怨上了。
路易斯说你给他送了一个白惨惨的面具,还要求他以后出门执行任务时必须戴上、免得因兄弟相似的外貌被误认成是莫里亚蒂教授,导致某些很严重的后果什么的。
“哥哥!带这个面具真的没关系吗??不是我刻薄,她最近得寸进尺、指手画脚的地方真是越来越多了——”
“……没事,这次就听她的建议吧。毕竟我们现在还要隐藏身份,戴面具是个很好的想法。我也收到了和路易斯一样的东西。”
威廉低头看着手里的礼物盒,嘴角微笑弧度不变:“只是,原来不止是我一个人有的呀。(^_^)”
“……”路易斯沉默。
他哥低头露出的笑,有点恐怖。
路易斯略显局促的喊了一声“哥哥”。
威廉闻言抬眸,笑脸和平常那般温和无害。
“伊伊呢?”他轻声问,“我有些话想和她说。”
路易斯沉默了半秒才道:“她刚刚把这个交给我后就出门了。”
“说是上家报社退回了她的投稿,她要赶在信箱被取信前,给下家报社投稿。因为很近,不等我阻拦就独自跑出去了。”
“……”威廉也跟着沉默了。
他毫不意外直觉敏锐的猫猫会立刻跑掉。
但她也不会跑到哪里去,猫猫对伦敦的街道比达勒姆生疏,应该很快就会回来的。
兄弟二人此刻站在走廊上,威廉便侧头看了一眼窗外的天气。
进入夏季的伦敦,雨雾来的比秋冬更不可估测,上午还是爽朗的蓝天白云,现在已经是阴云密布了。
于是不禁担忧地问:“她现在跑出外面去,有带伞吗?”
路易斯看到窗外的暗沉天色也皱起了眉,不过:
“她说她会在下雨前回来。”
威廉这才露出稍稍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路易斯疑惑问怎么了吗,他只是微笑以对,说:“想起来伊伊不喜欢下雨。”
“也没什么,我们就在家里等她吧。”
话音刚落,窗外便响起几声压抑的雷鸣。
像是有什么大事即将发生,光和亮都被褫夺,遮挡在伦敦之外的地方。
潜藏在暗夜里的鬼魅都苏醒过来了,张牙舞爪在阳光隐退风雨欲来的地界,犹如恶龙张开巨翼,笼罩整个城市。
威廉无端想起那个让他捡到了黑色皮毛蓝莲花色眼睛猫猫的月夜。
“……!”他立刻遏制自己的想法。
忽然一瞬内心的烦闷多了起来。
路易斯几乎立刻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
但威廉依旧笑着说没事,摇头拒绝弟弟提出“休息一下”的建议,转身往书房走。
担忧并没有减少多少的路易斯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
书房里,威廉首先注意到的是你的小桌子。
不齐整的堆放着小说和笔记本,钢笔和墨水摆在惯用手那边,一本作者是柯南·道尔的新书压着一张报纸。
他一眼就看清头条版面的字,刊登着某位贵族少女离奇失踪的案件。
这是你买回来的报纸,上午他还和你一起看了并讨论过。
威廉清楚记得你当时的表情和神态,皱着眉神色凝重,说对那失踪的少女有“不祥的预感”,于是他当时便大抵猜到了女孩的现状凶多吉少,还宽慰你苏格兰场一定会顶不住压力去找福尔摩斯。
以那位名侦探出色的观察力,失踪案应当很快就会告破。
他想着这个事件会由福尔摩斯解决,于是便没有投注太多的心思。
但现在威廉忽然感兴趣了。出色的记忆力让他想起失踪的贵族少女(名字是葛莱蒂丝·W·盖洛普)是慈善家巴顿男爵的外孙女,他曾在监护人洛克威尔伯爵的慈善晚会上见过那个老人。
勉强算是有点交情,男爵虽然喜好八卦但也是个本性不错的善良贵族。
威廉想了又想,忽然转身,对路易斯说立刻联系苏格兰场的内应,他想要近年来所有有关「少女失踪」案件的信息。
这惊到了路易斯,脑海中浮现的首先就是你的脸,不由惊呼:“哥哥,这、怎么突然?”
“只是看到这个报道,突然就产生了某个想法。”
威廉朝弟弟安抚地笑了笑,拿起报纸递给他,声音忽然沉下来:“……希望是我臆测错误才好。”
路易斯于是没有再问更多。
离开书房去为哥哥联系了苏格兰场的内应派特森。
随着时间的推移,窗外阴云翻滚不休,闷雷阵阵,像沉重的鼓在回形音乐厅连绵敲响,音浪全都击打在屋中人的双耳鼓膜之上。
威廉发现自己这会儿很难集中精神。
也许是窗外的雷鸣太吵闹,也许是雨前的空气太沉闷,也许是先前发生的礼物一事让他太在意,也许……
他出神的盯着那张属于你的小桌子,现在空无一人,它的主人不在这里。
苏格兰场的资料还没送来,桌面堆积的工作和论文也暂时无心理会,威廉起身坐到了你的位置上,拿起了桌面的侦探小说。
这张小桌子是按照你的身高定制的,对他来说有点矮了,他硬挤进来,就像大人霸占了孩子的小小世界。
威廉随意翻了翻小说,纸上的文字看在眼里,却没认真读进脑中。
他就这样看了有一会儿,连故事讲的什么内容都不知道。
——好吧。
聪明的莫里亚蒂教授心想,他不得不承认是你跑出去了不见人影,导致他现在心烦意乱,魂不守舍的。
他垂着头颅仿佛在沉思,亦或是在认真读书,但其实只是在发呆。
钟表的声音滴滴答答,心脏的搏动也是单调重复的韵律,频繁的不断的在耳边响起,连同窗外的风与雷鸣一起编织成交响乐,异常喧哗,吵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