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习惯了你时不时偷看他的目光,灼灼像黑暗中唯一的萤火难以忽视,但几个月来他竟没有一次成功把你抓个正着;习惯了以往只有他独处的空间里多出另一人的呼吸,又轻又浅,威廉从杰克老师那里学习到的技巧,能让他轻易判断出拥有这样稚嫩呼吸声的是年轻的女孩子,柔软,轻盈,无害。
你喜欢在下午茶时吃烤点心喝热牛奶,室内总会飘浮着香甜的气味,明明茶点也不是加了多少糖的东西。
威廉并不嗜甜,摄取糖分基本是为了补充用脑后的消耗。但和你有关的话,即便呼吸的空气变成了浓稠的蜜糖、似乎也不会觉得腻味。
倘若……从此失去你,没有你的气息萦绕在身边的话,也许他再花上几个月时间也能适应没有你的日子吧。
只是往后每个午夜里的梦回时刻,恐不再会有安眠。
烛火将他所处的黑暗烧穿了一个莹亮的洞。
任凭他如何努力,都无法填满空缺。
并且洞还会将随着时间推移而逐渐坍塌崩坏,那个缺口会变得越来越大。
最终,将威廉·詹姆斯·莫里亚蒂吞噬殆尽。
“轰——隆——”
惊雷。
风的呼号不曾断绝。
夹杂着无数豆大水珠拍打在玻璃窗上的碎响。
下雨了。
威廉猛地站起来,椅子受力倒在了地板上。
他将自己的思绪奋力从你的海里抽出,将视线投向书房门,有人从外面推门进来,是弟弟路易斯。
“哥哥!”路易斯表情略显凝重,“伊伊她……还没回来。”
“……”威廉耳边的杂音倏地炸开,脑海出现短暂空白。
你出门已经至少有三个小时。
投稿的信箱不过与莫里亚蒂伯爵府隔着四条街,很近的距离,三小时都够十次来回了。
威廉立刻强迫自己冷静,还能沉稳出声安抚弟弟先不要焦躁。
出门前你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常行为,还特地告诉了路易斯会在“下雨前回来”,甚至你还是穿着他送给你的那套裙子出去的。
按照你的性格,你肯定会遵照自己所言行动,不会因为贪玩这种理由就逗留在外,让他们担心。
那就必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可控的某事……
威廉越是思考就越觉得事态在往糟糕的方向发展。
动摇得也越来越厉害。
你……会像是一开始突然出现的那样,突然又消失不见了吗?
念头一旦萌生,就如开弓之箭势不可挡,瞬间席卷了莫里亚蒂教授的脑海。
你的存在本就是上天赐予的神迹。如果你回到你的世界,对神明而言也不过是收回了恩赐给他的礼物。
你原本就……不属于这里,不属于他。
几个月前威廉还能微笑着用轻松的语气说没事,迷路的猫猫找到了回家的路,该为她高兴才是。
可现在,他低着头,站在原地全身肌肉紧绷僵直,喉咙像被割断了般剧烈地疼痛着。
还是路易斯叫醒了他,对他说哥哥不要太担忧以至混乱了思考。
“她不是那种会被轻易骗走或拐走的女孩子。”威廉听到弟弟用沉稳冷静的声音说,“但如果对方是团体作案的高大男性,就很难抵抗了。”
跟着还低低抱怨了两句说早知道就该跟上那只不知天高地厚十九世纪很危险的皮皮猫。
“按照最糟糕的事态推测的话,她真的被诱拐了……搭乘火车目标太明显,犯罪者们肯定是坐马车转移,三个小时,人肯定还在伦敦境内。”
路易斯分析的头头是道,“哥哥,快下命令吧!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时间。”
威廉沉默看着弟弟,目光接触到那双镜片之下与自己相似、但又完全迥异的绯红眼睛,也看见了里面倒映着的石像般的自己,此刻呆愣的模样比马戏团里的小丑还要可笑和滑稽。
“……你说得对,路易斯。”
他抬起头来,表情终于有一丝松动。
“抱歉让你看到这副出丑的样子,我真是,在想什么呢——”
明明现在需要优先考虑的,是你的安危。
威廉闭了闭眼,深呼一口气后摒弃掉那些杂乱的念头,立刻着手安排寻找你的行动。
路易斯问要不要也通知苏格兰场,威廉考虑过后,点头说告知警署,吩咐内应重点关注警察的行动,如果福尔摩斯插手立刻通知莫里亚蒂,并尽快把他需要的资料调取送来。
让苏格兰场的人在明面上寻找,同时他们也使用莫里亚蒂的人脉网络在背地搜寻。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可能会被阿尔伯特哥哥骂呢……”
威廉苦笑道。
为了找只小黑猫劳师动众什么的。
路易斯没有接话。
这话没法接啊!真没法接。
虽然路易斯也认为他哥大概率说的是对的。
但这种时候还是保持沉默吧……
兄弟二人暂时没有动用犯罪卿的情报网,而是利用莫里亚蒂的伯爵的权势,很快就顺利的问到了非常有用的消息。
有信箱的那条街上,不止一个的目击者说在两个多或三小时前见到了你,毕竟你的着装实在惹人注目,令人印象深刻。
街边糖果店的店主说看到你被一个看起来很轻浮的黑发男人叫住了,两人站在他的店门前聊了几分钟就互相告辞了,气氛很平和融洽的样子,并没有起冲突。
路易斯疑惑:“她在伦敦有熟人??”
威廉不置可否,再问:“能请你详细描述一下那个黑发男人的长相吗?”
糖果店主:“哦哦,这个当然可以!我碰巧还知道他的名字呢,就是之前经常能在报纸上看到的名人——那个名侦探,叫什么……夏洛克·福尔摩斯!”
路易斯一听这个名字,表情差点扭曲:“……什,竟然?!”
威廉倒没什么反应似的,继续问了几个问题,温和谢过店主,转身后神色无比凝重。
兄弟二人循着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