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想起,自己不能停留太久,于是定了定神,缓慢朝里走去。
在房门口轻轻敲了敲门,里面并无任何动静,她又敲了敲,依旧没有声响。
“柠月,是我,逸兰。”,她站在门口,再一次轻声敲了敲,这样说道。
没过多久,门就打开了,只见萧柠月面容憔悴,脸色十分苍白,原本就瘦弱的身躯,更是只剩下皮包骨了。
沈逸兰不由得,眼波荡漾,泛起一层迷雾,“柠月,你......还好么?”
萧柠月也是有些诧异的,黯淡的眼睛里,重生起一点微弱的光,这些日子,一直沉浸在失去尉迟的痛苦之中,昼夜不分的思念着他,很少有闭上眼睛的时候,因为,一闭上眼,就能看到尉迟被长长的银剑刺穿胸膛时的模样,她便疼痛的无法呼吸。
这些日子,因为要和亲了,时常有人进出落樱宫,姑姑们替她量尺寸,做嫁衣,宫女们替她梳洗头发,清理指甲,她就像个任人摆布的木偶一般,既不反抗,也不说话。
沈逸兰的到来,让她沉睡的心,似乎醒了一些,“兰儿,你怎会来此?”
“先进去再说。”,沈逸兰将自己的情绪收了起来,冷静的将门关好,又轻声说:“今日我来此,是替裴将军传达些话给你。”
“是阿元姐姐让你来的?”
“嗯,三日之后便是你和亲之日,爹爹和太子哥哥是想......是想在城郊假意制造混乱,将你悄悄替换掉。”
果然,东宫是不会真的将萧柠月这颗棋子轻易放掉的,没了萧柠月,便失了牵制萧泽煦的机会,在他们的计划中,送亲去梁国的队伍中,多数都是东宫的人,只要在城郊假意制造混乱,引开闻人杰的人和萧泽煦的人的注意力,就能趁机将萧柠月替换,闻人杰虽在裴渝景大婚那日见过萧柠月,但离得远,并未看清楚她的模样,况且按照礼法,至梁国完成婚礼之前,除了随身伺候着的丫鬟,其他人不得独自见公主,如此,便是绝好的机会。
东宫只要找与萧柠月身形相同的女子,替换她,即可。
萧泽煦的人就算是发现了萧柠月被替换,事关两国交好,他们也定不敢多说什么。
“兄长已经与闻人杰达成同盟,到那日,秦家帮的人,会先于东宫的人动手将你换下,闻人杰只需逢场作戏便可。”
那日,在得知了东宫的计划之后,裴清元便将此事告知了萧泽煦,萧泽煦踱着步子思考了片刻,便跟裴清元说:不如我们就先其道而行之。
索性就借鉴了东宫的计谋,先一步将萧柠月换下,到那时,萧柠月已被救下,东宫就算发现了,有闻人杰在场,他们也不敢造次。
萧柠月垂着双眸,没有说话。
过了片刻,沈逸兰望了望窗外,“我该回去了,离开的太久,叫姑母发现了,定会心生怀疑。”
“好,回去吧。”
萧柠月起身,将沈逸兰送至房门口,“兰儿,谢谢。”
沈逸兰顿了顿,柔和的眸子里忽而生出些歉疚,目光微转,她缓缓说道:
“儿时,我与你曾是朝夕相伴的挚友,这么多年,因为爹爹所做之事,我再不敢、也没有勇气面对你,可我......可我心中总惦念着儿时那些时光......”
那时,先皇后尚在,兄长也在位东宫,她每日在东宫同兄长还有柠月一同学习,学累了,先皇后就会命人拿来新鲜的糕点,她和柠月就像小馋猫似的,一骨碌窜上去拿,而兄长,总是笑眯眯的站在后面,不争不抢,等待着先皇后拿起一块,递给他,他才接过,咬一小口。
先皇后是她见过的,最温柔,最善良,最有爱心,也最好看的女子,那时年幼的沈逸兰,只知道自己很喜欢她,却不知原因为何,后来长大了些,才逐渐明白,原来先皇后身上......有母亲的味道。
那是她渴望的,却又无法得到的,而先皇后,曾经短暂的给了她母爱的感觉。
所以啊,那段时光,是她所有的记忆力,最幸福的,她时时刻刻都不曾忘记。
沈逸兰从昔日的回忆中缓过神来,不知不觉中,眼里竟然泛起了一层薄薄的迷雾,“柠月,我......很抱歉,真心地。”
那些时光,对萧柠月来说,又何尝不是珍贵的,她也从往昔中晃过神来,淡淡摇了摇头,“你并无任何过错。”
“柠月,我真的希望你能好好的。”
“嗯,我会的。”,萧柠月点了点头,这么久以来,终于露出了一抹浅浅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