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赵云奕看向她的目光中略带怀疑,不知她打的什么主意。
泊影顶着几人的目光,冷静开口:“我原本就是作为替身来到殿下府上的,殿下在府中如何行事,我先前跟在殿下身边也看得清楚。眼下殿下分身乏术,正是我该为殿下分忧的时候。”
赵云奕直视着她的双眼,审度着她眸中每一丝情绪,只望见一片坦然。
他对这个张翠花的怀疑不曾消减,眼下此人站出来更是让他心生提防。但别无他法,让眼前的姑娘扮作他的模样前往宫中,确实是当前最好的选择。
“殿下……”
一旁的渚七出声提醒,赵云奕不再犹豫。
他三两步逼近泊影身前,冷着脸盯着她,目光狠厉如剑锋直指。
“叫香融与你一同进宫,不许露出半分破绽被人发现。若是被我知道你打着什么鬼主意……”
“殿下放心。”泊影沉着答道,毫不在意他的威胁。
赵云奕深深看了她一眼,正欲转身离开,遽然被她抓住了胳膊。
泊影凑近些压低了声音:“当心柳不寒。”
赵云奕看着她,目光逐渐变得有些复杂。他张了张嘴好似想说些什么,但眼下再耽搁不得,甩开她的手带着渚七离开。
自侍卫身边经过时,他脚步顿了顿,丢下一句话。
“去找谢子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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泊影换上了赵云奕的衣袍,扮作他的模样。
作为张翠花进入二皇子府以来,这还是她第一次正经扮成赵云奕的样子,作为替身出现在旁人面前。
香融为她束发束胸,垫肩缠腰,努力朝着赵云奕的身形再靠近些。
一袭天青色锦霞纹广袖袍穿在她身上略有些宽大,好在泊影本就不算矮,靴中再垫高些,看着也与赵云奕相差不大。
泊影对赵云奕的言行神态都颇为熟悉,神态眼神包括周身气质,看得香融惊呼肖似,复又吞了阁中备着的药粉将声音压下。
香融还不曾见过这样神奇的东西,对她手边那装着药粉的小瓷瓶有些好奇,但也没有多问。
等到装束全部完成,香融看着她的脸思索片刻,拿起手边的什么东西,在她的眼眉之间描描画画,然后终于露出满意神色。
“这下你便与咱们殿下一模一样了。”
圆圆脸的侍女眼中闪着光,似是对自己的手艺相当得意。
泊影扯了扯嘴角,勉强朝她露出一个笑。
下一刻,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回到屋子里翻出一个蛇纹玉佩挂在腰上。
这是西山那日赵云奕让千里拿去到赵成松面前交差的,后来玉佩到了泊影手中,她便没有再送出去。
或许是因为不需要玉佩也能解决,总之这件象征着南魏皇子身份的玉佩便留在了泊影手中,直到今日派上了用场。
玉佩系在腰间,泊影心中稍稍安定些,带着香融上了等候已久的马车,朝宫中去了。
万民塔那边出了事不会是巧合,临安百姓得知消息跑去万民塔必然受到了什么人的煽动。而罪魁祸首,大约就要出现在宫宴上。
她今夜松懈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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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泊影乘着马车赶到宫中,所有人都已经到齐了。
泊影大步朝殿中走去,抬眼看向上首坐着的皇帝。
目光掠过赵淳身边的一道倩影时,泊影不易察觉地顿了顿,随后面无表情敛下视线,规矩行礼。
“儿臣来迟,府中有事耽搁了,望父皇恕罪。”
进殿时的那一眼,泊影将殿中情形看了个真切。
赵淳坐在正中,身侧是今夜寿宴的主人皇后董如燕,余贵妃倚在另一侧。除了赵弗章兄妹二人和皇帝众位妃嫔各自守着桌案,殿中还坐着今日才解了禁足的赵成松。
不知是赵淳的意思,还是董如燕从中说情,可算借着寿宴的机会将长子放了出来。
眼下见到扮作二皇子的泊影,赵成松目光噌的射来,隔着这般远的距离也掩饰不住眼底的恨意。
不等赵淳发话,殿中响起赵成松阴阳怪气的声音。
“二皇弟好大的架子,叫所有人等着你一个。听闻二皇弟近日负责万民塔修建一事,连母后寿宴都晚来这么久,莫非是出了什么乱子?”
泊影不曾分他一个眼神,淡然道:“皇兄人不离府,耳朵跑得挺远。”
“修建万民塔乃是关乎整个南魏民生国运的大事,此等事莫要说是我,整个临安乃至整个南魏的百姓都知道。倒是二皇弟,若办不好事只怕要成了整个南魏的罪人。”
“我向父皇解释府中有事耽搁,父皇都还不曾发话,皇兄便要着急忙慌给我安上这个罪名。万民塔呈天子福泽以惠及陛下子民,乃是一桩功德,皇兄却好似笃定万民塔修建必会出差错?”
泊影说着,忽地冷眼朝赵成松望去。
“皇兄怀的什么心思?”
声音平静地没有一丝起伏,却叫他莫名心生寒意。
扮着另一人的身份,泊影本该低调些才好,不引人注目便不容易露出破绽。但她还不曾忘记与赵成松之间的过节。
先前西山的刺杀委托赵成松有所欺瞒,害她剑锋直指赵云奕,泊影便在心中记了仇。眼下被人惹到面前,泊影一席话丝毫不留情面,将赵成松未被揭穿的阴招抛至台面上。
左右赵云奕成日板着那张脸,估摸着也说不出什么好话,泊影一番寸步不让的发言,还误打误撞有些二皇子平素的气势。
赵成松猛地一惊,赶忙转头看向赵淳。
见上首的皇帝已然面色不善,赵成松心中顿时沉了下去。
他才刚被放出来,要是今日暗中做的那些事不仅没能拉赵云奕下马,反倒因着三两句话在赵淳这里落了错处,再被禁足事小,无处翻身却是得不偿失。
他匆忙张口想要为自己辩解,却被赵淳一句呵斥挡了回去。
“够了!今日是你们母后的生辰,你二人这般当众争执成何体统!”
许是吼得急了些,话音刚落便听赵淳一阵呛咳,动静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