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挂上了白色绸缎,昭示着主人家的悲剧。
府内隐隐约约传来泣声,让前日还满眼繁华的皇子府,在夜幕下肃穆得有些可怖。
阴影里,一个身着黑色劲装的少女从墙后探出视线,银色鬼面遮住半张脸。
千里依旧那副黑衣蒙面样,跟在她身后观察着众人的行踪,好避开定时换班巡逻的府卫。
绿烟没能回来,多半是在取物的过程中出了意外。但锦盒是否到手,意外何时发生,这一切都尚未明晰。
泊影决定先去潜入柳长史房中,看看是否能获得些线索。
“前厅还有不断有人前来吊唁,二皇子府守卫应当还集中在前厅那段路上。我们要趁着人手集中的时候,方便潜入真正藏着秘密的地方。”
但不管是泊影还是千里,都不曾真正到过二皇子府。想要找到线索,必然要先找到藏着秘密的地方。
“可柳不寒的屋子在哪里?”泊影回过头,看向身后的伙伴。
千里看向她,覆面黑巾之下的嘴角悄悄咧开,眼中流露出一丝兴奋。
“时间还早,不如和以前一样,比比谁先找到?我去东面找,你去西面。”
说完他就要转身离开,却被泊影一把揪住。
“拿出来。”
千里转过头,目光有些心虚:“什么?”
“地图。”
“哪来的?”
阴影里的少女面无表情:“你找红槿要了二皇子府的布局图,别以为我没看见。还想藏着掖着诓我和你比,然后靠作弊获胜?”
千里沉默片刻,然后讪讪一笑,略有些不甘地收回探出去的那只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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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不寒的屋子在西面,屋前院中草木繁茂而被修剪规整。时值秋日,地上不见任何枯枝落叶。
许是院子里所有人都因为二皇子的薨毙去了前厅,长史院中一片安静,连个洒扫的下人都不见。
泊影二人顺利潜入屋子关上门,将窗子微微打开一条缝,便在柳不寒屋里寻找起来。
柳不寒屋子里少有陈设饰物,各个房间的桌椅家具色系木料都相同,侧间的桌上还摆着未写完的文书。
砚台里墨汁未干,屋主人应当才离开不久,似是写了一半被人匆匆叫了出去。
泊影一路留心,但从院子里一直进到室内,都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更无法判断出绿烟有没有曾经进入这里,又是否被二皇子府所囚。
“泊影,这里。”
千里的声音从卧房传来,泊影向外看了一眼,快速绕了进去。
她抬手掀开帘子,然后愣在原地。
迎接她的,是摆满整个架子的黑色锦盒。
所有黑色锦盒除了大小,表面上不见任何区别,连图案纹路都一样,整整齐齐摆在架子上,相互之间缝隙也是一样宽窄。
一排排暗色带来的肃穆感扑面而来,让观者都有些怀疑,自己面对的究竟是卧房,还是哪处衙门的库房。
“这个柳长史……”泊影斟酌着措辞,“审美真的很统一。”
“绿烟接下的任务有没有提到锦盒的大小,或者其中装的是什么东西吗?”千里疑惑。
泊影仔细回忆了一下自己白日里看到的那张委托单。
“没有,只说是柳不寒房中的漆黑锦盒。大概委托人只想着保密,却没有料到长史房中是这副样子。”
千里轻叹一口气:“这回没了捷径,即使一个个打开查看,也未必能够确定哪一个才是委托人需要的物件。我们甚至不知道绿烟究竟有没有得手。”
他嘴上抱怨着,却向着近在眼前的锦盒伸出手,准备碰碰运气。
眼下锦盒是他们唯一的线索,哪怕是急病乱投医,也只好由此入手。
千里打开一个锦盒,细细翻看其中存放的文书,泊影则在房间里查看是否存在其他线索。
“绿烟有可能在任务中被二皇子府的人抓住关了起来,但柳不寒房中也没有任何打斗过的迹象。更何况以她的能力,若非与对方实力差距过于悬殊,逃脱应当不成问题。”
泊影掀开床幔,眼前除了折叠整齐的被褥再无其他东西,床边也不见任何锦盒或是机关
“都已经过去一个月,即使留下过什么痕迹,现在大约也看不到了。锦盒里的东西也未必不会被取出来。”
泊影感到有些头疼:“我知道,只是有些不甘心。布局图上有没有标出赵云奕府里的暗牢或者密室?不如找个机会去亲眼确定。”
“没有。”千里头也不回,将一本二皇子府某月账目放归原处。
泊影将窗帘重新拉上,转身无意间抬起头,目光略过了一团漆黑,然后迅速定住。
架子最上层角落的阴影里,藏着一个黑色锦盒。
小匣子比挡在前面的锦盒小了一圈,模样上倒是并无二致,似乎是有人后来放在那里的,成了整个架子上唯一打破齐整的东西。
两人一进屋便被眼前的满架子的漆黑震撼到,一时间忽略了缩在阴影里的匣子。
泊影有一种预感。
应当就是它!
她微微踮脚准备将锦匣取下来,千里也停下手上动作看向她。
但不等她指尖碰到锦匣,泊影的动作却突然顿住。
院子里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有人正朝着他们的方向快步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