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抖的掌柜,见他前心后胸都湿透,“你这是流了多少汗啊!”
林掌柜还没反应过来,愣愣地点头。
魏林泰摆手,韩青立马收了银两,听着魏林泰的指示,“弟兄们辛苦了,拿出些赏银犒劳犒劳。”
护卫们一脸杀气尽数消失,浮起一丝笑意,纷纷随着韩青收刀入鞘。酒馆里顿时充满欢声笑语。古庸还要再论几句,苍林拉住他,轻轻摇头。
林掌柜扭头望着苍林,苍林递过眼色,示意林掌柜赶紧说句好话。
“各位官爷还要加点酒菜吗?”掌柜领会苍林之意,声音沙哑地询问一句。
“不必了,酒足饭饱,先忙公务要紧。”护卫再度汇集成两道人墙,韩青护着魏林泰大摇大摆地走出酒楼。
林掌柜长舒一口气,浑身乏力,瘫倒在座位上呢喃,“我还以为今天这关过不去了呢。”
古庸蹙起白眉,“苍林啊……”
“先生,人在矮檐下,谁能不低头啊。”苍林知道先生要说什么,只能这般解释。他当然有些失望,原以为南郡风调雨顺,萧国子民皆如此安然自得,官员们皆如海然一般光明磊落。没想到,今日的灾祸还是等来金钱郑重出场,此时彼时,又如出一辙。他想许是他高看了萧国,古往今来,哪片人间,不过都在重复彼此罢了。
林掌柜回过神来,对着苍林鞠躬道谢,“陆少救我一命啊,那银两我来日还你。”
苍林抚着红热的面颊,直抒胸臆,“银两就不必返还了。你莫要谢我,要谢的该是郡守,他正直清廉,以身作则,方才让南郡有如此自由规范的营商环境。我还以为萧国天下皆是如此,没想到啊,没想到,此时正如彼时,真是有点失望。”
古庸疑惑,“苍林,你说的什么啊?”
“先生,我说得是,钱能解决的问题,就先让钱来解决吧。否则,这酒楼今日便保不住了。”苍林坐在长凳上斟了一杯茶,“你们这林家酒馆离着渡桥太近,官差来了自然就进你家喝酒,要不然破费的就应该是云鹤楼了。”
林掌柜抬起衣袖用力擦着脸上的汗水,店小二也摸着通红的脖子后怕,“是啊,是啊,好险,好险,陆少说得对。”
苍林望着他们胆战心惊的样子,对比那日在公堂上的大义凛然,哪像同一群人,他忽然大笑道,“我说,你们在公堂上指责蒲斯年的时候个个义正严词,不依不饶,怎么今天却又认为我的话说得对呢?”
林掌柜疑惑,皱起眉头,“啊?蒲斯年?蒲斯年他弑父啊,那是忤逆不孝,大逆不道啊。”
“那他们白吃白喝,恐吓百姓就合了天道了?”
“他们……他们是官啊,他们还有刀啊,那不一样……”林掌柜说得斩钉截铁。
苍林哭笑不得,“先生,你听,他们不一样,所以每个人都有不同的道德准则。”
“荒唐!你如此行事,岂不是和他们一样同流合污嘛。”古庸责难道。
“先生,我也不想助长不正之风,可歪风邪气已经刮到南郡城里,咱们一没有权,二没有刀,那能怎样啊?你看他们那种状态听得进鞠躬尽瘁的道理嘛,继续争辩下去,吃亏的一定是咱们啊。”苍林喝了一口清茶,“我算是看透了,正义从来就不在好人手里。”
古庸摇头叹气,转身走了。
布幽蹲下身,捡起摔碎的酒杯碎片翻看,“陆少,这人间到底如何啊。”
“如何?没劲呗!连个惊喜都没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