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在巷子贴传单的人，第二天一早出现在警察厅的监狱里。
浦庆守在电话前，焦急的等待着梁奉生接听。
“喂？”
浦庆听见听筒传来回音，拿起听筒:“梁奉生，你昨晚上去哪了？”
梁奉生看了看身后正吃着早餐的梁瑜生，说道:“到曹家接人去了。”
“你知不知道你被跟踪了？”走廊外有脚步声，浦庆掩住听筒，压低了声音:“先不说了，有人来了，总之你先来警察厅一趟。”
浦庆匆匆挂断了电话。
“是谁？”梁奉生放下电话，转过身看见梁瑜生跃下饭桌，小跑过来。
一旁的女仆急忙赶来拉住口无遮拦的梁瑜生:“小姐，二少爷工作上的事情不要过问。”
梁奉生走近，对着女仆摆手:“没事，她想问就让她问吧。”
女仆愣了一下，回道:“是。”说完便退到了一旁。
梁瑜生立在那儿，神色怅然:“你是不是又要很晚才能回来？”
小姑娘的不开心写在了脸上，梁奉生觉得可爱，伸手捏了捏小姑娘的脸。
“今天不想练琴？”他不着边际的说。
小姑娘回头透过玻璃看向那架钢琴。
“不是很想……”小姑娘讪讪的抬头看了眼哥哥。
梁瑜生的姆妈则刚从楼上下来，朝这边看了一眼，没作声，埋头走进了厨房。
见姆妈真没斥责自己，梁瑜生才松了口气。
梁奉生这才注意到，小姑娘换掉了繁琐的洋装，取而代之的是一件舒适的连衣裙。
来上海几日之久，他自觉无所作为，唯有此时此刻见梁瑜生褪去一身束缚，干干净净的站在他面前，他才认清自己的到来改变了些什么。
仍是艳阳高照，万里无云的日子。上海的炎天至今还没下过一场雨。
“去拿把扇子。”梁奉生边往门口走边说。
“啊？拿扇子干嘛？”梁瑜生虽然没明白梁奉生的意思，但还是让人拿来把扇子，追上哥哥。
梁奉生在玄关处随手拿了把伞，开门往外走。
“哥哥……”
“带你一起。”梁奉生撑开伞，站在原地等梁瑜生过来。
梁瑜生不可思议的睁大了眼睛，看了看梁奉生，确认自己哥哥没在开玩笑，又回头扒着门框往里看。
客厅里洒扫的下人听见动静，忙低下头佯装自己什么也没发觉。
如今二少爷要带小姐出门，何人敢拦？
“快快快，没人注意我，我们走。”小姑娘露出狡黠的微笑，啪嗒啪嗒下了台阶，追上梁奉生牵住他的手。
客厅一众下人恢复如初。那姆妈立在窗前，没做活，发着呆，嘴里不停嘀咕着什么。
有人察觉到姆妈的反常，凑上前去……”
“今年的日头格外的大呢……”这里的下人多是新人，鲜少有人知这姆妈在梁家侍了多少日子。
姆妈的母亲自小就在梁家做事，如今她已是斑斑白发……
那人不懂她说的话什么意思，也无意细琢磨，几下擦干净窗台后，拧干抹布，单手提着脏水桶离开了。
一大一小站在警察厅大门前，守于左右两侧的身着警服的人用余光撇了眼他们，很快又收了回来。
梁奉生从身上摸出证件来，递给梁瑜生:“去，把这给那个警察叔叔看。”
梁瑜生虽说被看的严，没怎么出过门，但是这些基本的社交应该还是懂的。
小姑娘认真的点点头。
“这是我哥哥的证件，麻烦叔叔开门让我们进去。”童音干净，梁奉生竟觉得这烈日反而照的人心如止水。
那被叫警察叔叔的那人，接过证件瞧了一眼，又对照确认了一番。
“放。”
梁奉生接过梁瑜生送回来的证件，放回衣兜，边往里走，边对着小姑娘的后背有规律的摇曳着扇子。
兄妹俩都是第一次来这里，然而梁奉生看起来比梁瑜生还要“好奇”。他一进来便四处环顾，而梁瑜生则是收敛起性子，乖乖的跟在自家哥哥身侧。
走了没几步，没见到浦庆，反倒是遇上了曹江易。
曹江易一改往常对自己那副横眉冷对的模样，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和善的笑。
梁奉生点头同他问候，曹江易也点头示意，这时，他才注意到梁奉生身边的梁瑜生，:“梁军长来警察厅里还带家眷？”
梁瑜生抬头认出了曹江易来，对着曹江易行了个礼:“对不起曹叔叔，是我要跟着来的，我不知道哥哥是要来这的。”明明是自己带她来的，小姑娘却害怕他因此落下把柄，为其开脱。
曹江易见状，不再追究，毕竟跟一个小孩理论只会让人觉得他心胸狭隘。
“梁军长，别忘了正事，跟我去审讯室走一趟吧。”曹江易此刻笑的更加春风得意了。
“瑜生，去转角那休息室等我。”方才他进来时留意了这里的布局，指了指来时的方向。
梁奉生将手里的扇子递给小姑娘。
“去吧。”
梁瑜生点点头，转身走进休息室。
梁奉生跟着曹江易进了审讯室，一进去，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
是禾轻洲。
此刻她正端坐在椅子上，泰然自若。
今早上一早，就有人来敲她的门，那人自称是曹江易的手下，被派来传话。
她还以为曹江易是要约见自己，结果却是怕她和梁奉生对口供，专门让人来接她。
这倒无所谓，但曹江易非但不信任她，反而更生疑心，这让禾轻洲感到棘手。
梁奉生坐在了她旁边。
两人丝毫不露怯，如果不是曹江易说自己的人亲眼看见梁奉生见到贴宣共传单的人却无动于衷，审讯员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审错了人。
“梁军长，有人举报你昨晚放走了两名贴宣共传单的人，你对此作何解释。”
“证据呢？”梁奉生问。
“哼，把他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