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大礼堂里辉煌的灯火照亮了幽蓝的夜空。
一辆黑色的轿车徐徐停在大门前。侍从上前打开车门。
一名少女下车。身后那头吸引人的银霜长发被细致地盘起,用缀有黑宝石的发扣固定。剩下的一部分散落身后,被一根黑色蕾丝发带随意束起,与同色的礼服相得益彰。银线与小颗钻石拟作星光撒落在裙摆,唯一跳出黑白二色的便是手腕的蓝宝石手链。
高跟鞋并没有妨碍到少女的动作,她的脚步稳而有力,体现出优雅与从容。
紧跟着一名少年下了车。他身穿笔挺贴身的黑色西装,雪白的衬衣上系着暗红的真丝领带。黑发认真打理过,然而还是有那么些许保持着自然卷,衬得白皙的脸庞更加秀丽。
我将两张邀请函递给门口的侍从,确认无误那扇沉甸甸的大门被推开。
眼前展开的是一个风格奢华的阔大空间。天花板上华丽的吊灯折射出金色的光芒。华美的白色欧式桌子上摆放着精致的甜点,红丝绒地毯上服务生们穿梭在人群中,身着华服的人们谈笑着。
人群的中心是一个身着朴素白衣的中年男子。
如果仅此就轻视他的话恐怕会让在场所有人都捧腹大笑。男子手上戴满价值不菲的宝石戒指,嘴角上扬与面前的西装男子谈话。
蓦地,他的视线向门口扫来。他与刚才交谈的男子说了什么,男子讪笑着想再跟上,却被挥挥手打断。
随即他径直向我们走来。人们也不约而同安静下来,视线一下子都集中在我和太宰身上。
“欢迎你们,港口黑手党的代表们。”他豪放地大笑着与我们依次握手,“不过,这可真年轻啊。”
“幸会。”我脸上挂着标准的微笑,“请放心,我们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那就拭目以待了。”他的目光瞬间锐利,“离正式开始还有一段时间,请便。”
音乐响起,宴会又恢复了觥筹交错。
“那就是横滨的地头龙黑手党……”贵妇人用扇子遮住面庞小声道。
“……怎么会派两个年轻的小孩来,未免也太不重视。看瓦利德先生脸上的表情,啧啧。”
“被轻视了呢。”我端过侍从托盘里的香槟小饮一口,“太宰还没有成年吧,所以不可以。”
他不满地拿起果汁:“叶看起来也没有啊。”
“我姑且还是成年了的。”
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不远处的窃窃私语从没有停过,却没有一人上前与我们搭话。
真是威名在外啊……港口黑手党。
举办这场宴会的主人是中东的富豪瓦利德·塔拉勒·阿勒沙特。港口黑手党的目的是得到他手下一条秘密运输宝石的贩卖网。恐怕在场有不少人的目的与我们一致,因此投射来的视线从未断绝过。
我倒是早已习惯这种场面。身为玖兰家的一员,探究利用的目光一直是我在大多数人身上看到的。太宰一直低垂着眼帘,不知在想什么。
这并非是只要将目标杀掉就可以完成的任务。暴力解决一切的时代已经过去,不如说如今黑手党缺乏的是除暴力以外的一切,战略、智慧、协作、商谈、乃至心理战。
在这方面太宰是组织内无人可比的存在。因此森首领将这个关系到组织重要金钱来源的任务交给了他。
至于我不过是个保镖,但是并不明白这样的任务会有什么特别的危险。
端起精致的草莓蛋糕,我用叉子把草莓放到一边,反而对奶油细细品尝。
转过身,太宰已经主动和别人聊了起来。不知他说了些什么,面前的贵妇人一脸笑意,看起来很愉快。
确认一个可以随时观察到他动作的位置,我继续拿起另一块甜点。
“您好,这位美丽的小姐。”一旁的西装男子微笑着将手放在胸前行礼,“我是B社的北原骏。”
我回以提裙礼:“奥罗拉·阿斯塔娅。很高兴认识您。”
面前的人身着灰色的西装,眉眼温和。
“您是外国人吗?完全看不出来呢。”他惊讶道。
我解释:“是混血,父亲是法国人,母亲是日本人。”
“怪不得您的面容如此美丽,造物者总是格外偏爱混血儿。”他伸出手,微微欠身致意:“小姐,可以请您跳舞吗?”
“我的荣幸。”
我将手轻轻放在他的掌心。他微微一笑,二人走向舞池。
播放的音乐是春之声圆舞曲,舞池里已经有不少人在,我们很快融入人群。
“您跳的真不错。”
“谬赞了。”
双方舞步一进一退,到旋转步的部分,他就像柱子一般稳稳地立住,腰间一股推力帮助舞伴顺利进入旋转圈,毫不费力。我轻稳落地,裙摆在空中荡出利落的线。
高跟鞋敲击大理石地面的清脆声与悠扬的旋律相合。
“明明是第一次见面,我们却可以配合这样完美。”他低头在耳边说道,声音低沉。
……也许吧。但无论舞伴是谁都可以配合的天衣无缝,是我在宴会社交中一直被教导的礼仪。
一曲结束,双方互相行礼之后便离开了舞池。
正要寻找太宰的时候,音乐突然停止。四周灯光一下子变暗,随即高台被照亮,是瓦利德站在上面发言。
“这半个月我在日本玩得十分尽兴,明天就要回国,因此邀请各位前来参加这场饯别晚宴。”
明天就要走了……也就是说,今晚是拿下宝石线的最后机会。
现在不可以随意走动,只好努力用目光搜寻着那个黑色的背影。
台上的富豪仍在继续开场白,我蓦地瞥见太宰从后台走出,安静地靠在墙边站定,无人注意到他。
“……祝各位玩得愉快。”
身边的人们鼓起掌,我向太宰的方向走去,却被侍从拦下。
“奥罗拉小姐,瓦利德先生想请您谈谈。”面前的人神色恭敬,语气却不容拒绝。
“太宰……那个跟我一起来的人呢。”我皱眉跟在他身后,穿过长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