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要把对话继续一下的。
然而手里的东西很快就被接过去了。
刘海遮住了她的眼睛,当然她也并没有抬头。
有一种奇异的心理在蔓延着。
好像那个苹果和那本书就是媒介,分别往两个不同的人身上传播。
各自又走了几步路,带有刚刚生成的新鲜的默契停顿了几步。
心跳也一并配合着加快。
蜀浓当然是特殊的。在青春期里,她远远的立在那儿,宛如一匹神秘的绸缎。
沈纾趴在桌上。课间的时候。
从那天的相遇过后,他就再也没见过对方了。不清楚那人姓甚名谁,连同长相,要是不时时从记忆里拿出来回味,恐怕也要一早忘了。
事实上彼此凝视的时间太短暂了,他根本也就不记得什么。只有那手,那白皙的,修长的手。其他多余细节,不过是觉得当时应该那样发生,就自动填补上了。
比如那天天气很好,那么她穿着的应当就是一件湖蓝色的短袖。
蜀浓从没有过那样颜色艳丽的衣服,衣柜里永远都是黯淡的,就跟她整个人一样。她喜欢一切灰扑扑的,带有漠然气息的颜色。
可是那天她自己也觉得是应该穿一件湖蓝色的衣服,最好还要是时下最流行的连衣裙,肩膀上扎着一个蝴蝶结的那种。
她对于连衣裙总有特殊的偏爱。以至于后来经济独立了,衣橱里摆的最多的永远都要是连衣裙,各式各样的,夏天冬天都有。
连衣裙是永不过时的。它们勾勒着你的腰身,展示着你的线条,将你的美丽用最直白的方式显露出来。
再有,她应当是留着一头长发,黑色的,笔直,顺滑,就像每周六回家电视里播放的广告一样。手指轻轻一碰,那乌黑的头发就仿佛要吓得四散开来,阳光下折射出好看的光痕,还要带着些微的香气。
引人神思遐想的香气。一回忆起来就要叫人完全的领略夏天的光景。
蜀浓的确留过长头发,只是军训过后她就眼也不眨的跑去理发厅剪掉了。长头发有时带来的麻烦让人心生厌烦,特意花上些时间打理,精细的,又跟她格格不入。
她喜欢短发,走在路上的时候,头顶也好像轻飘飘的。最开心的时候,她觉得自己是能够跟着风一起飞起来。舒展着双臂,站在山顶上,下一刻她就可以这样闭着眼睛跳下去了。
学生时代,她有大半时间是长头发,也有大半时间是短头发。不过到底也没有非常顺滑的时候。
最后是她的声音。她的声调一定弯弯柔柔,喊起话来的时候,也跟吴侬软语似的。配上那双清凌凌的眼睛,不像在说话,像是在作画。
她本身就是盛夏里的一幅美景。人来人往间,独独印在沈纾心上。
过后蜀浓听起沈纾的这些描述时,也有些觉得应该是这样。只那时候她不过微微低了低头,两颊边的短发遮住了她一阵涌起的害羞。
她像天边触手可摸的云霞一样,在那当口变得红红的,灿灿的。云朵也一气环绕在她周边。总是想要亲近她。
有些忘了再见面时候的情形了,人们只对初次印象深刻,在反复的品味和揣摩当中,将第一眼润色添彩。最后才发现,原来大家都爱着想象。
因此也就无法再一点点描述真正熟悉起来的过程,像是上帝在看一场平庸的偶像剧,快打瞌睡的时候,就干脆设置了倍速模式。困在镜头里的人是无知觉的,等反应过来了,又似乎自来便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