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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1 / 2)

姜宁琬正打算离开,帝王兀地转过身,视线微抬,往门边看去。

“还不进来?”

帝王敏锐的视线穿透过来,仿佛能一眼看穿人心,姜宁琬心下一惊。

脚尖一转,大方地走至殿前,路过萧祁也毫无停顿,给上首之人拜了礼。

“今上万安。”

雍熙帝垂眼看着近身奉茶的小太监,长眸稍动,面无表情地低声吩咐:“去换酒。”

就知道他会这样,姜宁琬想也没想,抬起头就说:“纵酒伤身啊,圣上。”

跪在殿中的萧祁眼睫似颤了下,余光讶然地觎了来人一眼,宦者容貌是少有的俊俏,像一株静静盛开的木芙蓉,不争不抢,温和无害。

然而说出口的话一点都不温顺,他从未见过有谁这么胆大包天,敢理直气壮地顶撞帝王!

这小太监怕不是要完。

雍熙帝亦挑了下眉,颇有几分稀奇地看着他。

少年不似寻常奴才的唯唯诺诺,直视着上方带给他压迫感的帝王,瞳眸里掺着疑惑与关切,却独独没有对他的恐惧。

尾音又拖长了腔调,仿佛就是一句寻常不过的关心。

确认了这一点,萧景颐眸色暗了暗。

“朕只饮一杯,你取来便是。”

姜宁琬眨眨眼,莫名感觉他的声音放低柔了许多,犹且带着一丝无奈,衬得她一个小奴才多不通情达理似的,主子喝点酒也要管。

是哦,她现在可不是贵妃了,有什么资格管皇帝呢?

姜宁琬抿抿唇,目光躲闪开来,低眉顺眼地应了一声:“是。”

看到少年徒然黯淡下来的神色,帝王眼底浮出一抹疑惑。

目睹一切的萧祁震惊地看着姜宁琬安然无恙地从他身旁走过,皇帝不但没有半分被人僭越的不悦,反而耐心地解释了一番,还是同一个奴才!

他高高在上的父皇何时有耐心与皇子们多说一句话了?萧祁简直惊诧又骇然。

姜宁琬并不知道自己的举动会引起旁人多大的震撼,她不情不愿、慢吞吞地去换酒,来回都刻意绕开了萧祁,却不知想到了什么,脚步忽然加快。

萧景颐看着少年一脸雀跃地抱着一壶酒回来,挑了挑眉。

目光落在殿中,萧祁正直勾勾地盯着姜福宁看,少年察觉到目光亦瞥了他一眼。

瞧着两人在他眼皮底下眉来眼去,萧景颐深邃的黑眸微沉,长指曲起一个漂亮的弧度,不动声色地饮下一杯。

“淑妃会给你物色合适的正妃人选。”

凛凛目光射向下方,属于帝王的威压尽数压下,萧祁苦笑:“父皇……”

姜宁琬竖着耳朵听,闹了半天,他是为了选妃的事才被皇帝罚跪。

萧景颐声音已然带了薄怒,眉梢都泛着冷意,无不讥讽:“侧妃小产伤了身子,你不去照拂,还一门心思跟朕求娶沈氏?”

“秦王,朕给你点脸了。”

这话,可太重了。

萧祁的脸霎时变得惨白如纸,天子一怒不是任谁都能承受得起的,姜宁琬心也跟着突突直跳。

她乐得看萧祁挨罚。

当年太子为了娶她庶姐姜芷鸢,还闹到皇帝跟前求娶庶姐为妻,贬她为妾。后来两人同为侧妃,姜宁琬在太子府备受冷落,萧祁厌恶她,压根没碰过她一根手指。不久姜芷鸢怀孕又意外流产,萧祁眼瞎心坏听信庶姐构陷,将她扔进柴房关了大半个月,直到上元节宫宴那日才被放出来。

雍熙帝对她无所隐瞒,所以在她没进宫之前,就知道毁她清白的人是姜芷鸢。

她算是被太子亲手送到帝王枕边的。

说起来,萧景颐何等精明的君主,入宫却是得她点头才作数。

还以为萧祁有多爱姜芷鸢,不过流产多了难生养,他就急着找下家了。

姜宁琬想起自己上辈子掉过寒潭,太医说身体太弱很难有孕,调养了两年也无济于事,好在萧景颐有皇子,倒也从未在这方面苛求过她。

先前刺客身上刻着虎贲军的图腾这件事,朝上就有不少人弹劾秦王,只不过定远将军一封家书就轻易洗脱了萧祁的嫌疑,还是借她北寺狱的手。

姜宁琬被算计了,心里很不愉快,就非想给萧祁找点不痛快,出口恶气。

她将酒杯续满,却佯作不经意间出声打破寂静,笑眯眯地对皇帝道:“圣上息怒,您瞧,秦王殿下都跪困了,不如让他把剩下的酒喝了,好清醒清醒。”

萧祁眼里闪过暗芒,微微惊诧地望着姜福宁。

少年两颊带笑,笑靥灿若朝霞,仿佛那一瞬感受到的敌意都只是他的错觉。

萧景颐也十分意外,萧祁不胜酒力,一壶桃花酿下去都烂醉如泥了,哪还能清醒。

苏德兴还说这小太监不善言辞,他怎么看他伶牙俐齿,笑得蔫坏呢。

少年讨喜的模样逗乐了帝王,他唇边噙笑,不紧不慢的声音温润晴朗。

“嗯。”帝王允了。

姜宁琬宛如一只得了老虎倚仗的小狐狸,坏心思尽数使出来欺压人。

萧祁看着太监递过来的酒,神色逐渐阴郁,他刚想说些什么,但瞧见帝王面上漫不经心的笑意时陡然滞住,默默地把话和酒一起咽进肚子里。

半壶酒下肚,萧祁的脸色终于沉了,一脸不善地看着不长眼一直给他倒酒的姜福宁。

北寺狱刚替他找回家书,帮他洗脱了谋逆的罪名。姜福宁是苏德兴的人,但只管辖北寺狱,算不上天子近臣。他想着既然人家拿出了诚意帮他,他拉拢一下也未尝不可。结果姜公公摆明没那投诚的意思,反倒像见了仇人似的,巴不得赶紧跟他划清关系。

萧祁大半壶下肚已经有点醉了,脖子红透了,白皙的脸都蒙上了一层薄粉,双腿跪久了,竟难以控制地微微发颤。

他头有些发晕,眼前天旋地转,只能靠身子往前倾斜保持平衡,轻喘了两下,缓慢地说:“不、不喝了……”

姜宁琬看他一副醉迷、失了风度的模样,心里痛快极了,面上却温婉地笑:“秦王殿下,这是今上赏赐给您的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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