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怡刚跃出高墙,就瞧见巷子里站着的俊美少年,他手抱长剑,斜斜倚靠在墙上啃指甲。
见她站稳,少年迅疾跑过来询问情况:“安排完了?”
不急不慢的整理好衣裳,将少年打量了一番,心下忍不住感叹这家伙长得可真好看,也不晓得上辈子攒了多少福报才换来了这张堪称绝美的小脸。
“哎我说殊清,下次讲故事,能不能不要弄得大腹便便、油光满面的,真是糟践了你这幅好皮囊。”
殊清闻言,惊讶的睁了睁双眼,“你这是变相的说我长得比师兄好看吗?”
“师兄可是天下第一绝色,你觉得你有可比性吗?”谭怡无所谓的耸耸肩,往巷子外走去。
殊清小跑着跟上来,十分认可道:“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师兄之美,天下未能有与之匹敌的。不过说到师兄,你如此败坏他声誉,就不怕回去后一气之下再让你拉一月肚子?”
“那你怎不说我拉肚子的同时,师兄右手数月都动不了呢?”谭怡冷嗤一声:“何况人是他自己送来的……我不过是物尽其用罢了。”
殊清闻言,先是一愣,随即便幸灾乐祸的大笑起来:“我就说么,敢让师兄栽跟头的人究竟是谁?敢情是小怡你呀……你可是不知道那几月师兄有多惨,穿衣吃饭全得靠我伺候。”
想到那皎皎如月之人难得一见的窘样,谭怡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还有还有,最初的那几个月,师兄可是连如厕松裤带也得我效劳才成……”
眼见周遭人多起来,她遂打断殊清道:“停停停,你要再说,我可都告诉师兄了。若他知道你把他的糗事全告诉我了,肯定让你举不起来……”
殊清闻言皱眉,不满的停下斥道:“小怡,你要是出卖我,我就和你绝交。”
“求之不得。”她无所谓的耸耸肩,继续往前走。
殊清不乐意的在原地跺脚,气道:“友尽,友尽,友尽……”
说完大步流星的走了,刚过拐角没一会又突然飞奔了回来,一脸讨好:“我亲爱的小师妹,怎么这么巧,好久不见啊……”
无奈的白他一眼:“这种伎俩你耍多少回了,不烦的吗?”
殊清立马凑了过来:“只要你不给师兄告状,我就不再耍这种小伎俩了。”
“切,你爱耍不耍。”
两人走出巷口,斜对面就是一家混沌店。谭怡看也没看,径直走过去选了一个靠墙的位置坐下。
殊清则去隔壁铺子买了两个卤肉夹馍回来,正要递给谭怡,却发现她正不悦的看着被墨水染了的指尖。
遂从怀中掏出了一方帕子极为不舍的扔了过来。
谭怡很自然的接过雪白干净的帕子,仔细擦拭指尖墨渍:“看看时辰,阿九那里应该准备的差不多了,吃了饭你去接应她吧。”
殊清不乐意的嘟嘴:“所有人都已到位,只等闫愫回京,就可拜堂成亲,应该没什么好接应的了。”
谭怡掰着夹馍吃的津津有味,没回应究竟该不该去接应。
反倒让殊清犹豫起来:“皇帝不想与太师有嫌隙,却又想将鬼医暗度给太子,确实太贪心了。不过可惜的是,今日太子并未出府,要不然这戏可就好看了。不过话说回来,老皇帝疑心重,又极度憎恶皇子之间互掐不和,今日的这把火烧的有点急,不知今日碰巧来酒楼的那位王爷能否承受的住哟?”
“怎地,你看上人家了,这么操心。”想起酒楼中的白衣男子,谭怡抬头看着殊清,一脸嘲笑:“再说了,你怎么知道,这把火一定会烧上那位爷头上?”
殊清摇头,并不认可她的想法:“我看不然,皇帝不想公布新娘身份,无非就是想着此事还有转圜的余地。可今日消息败露,上京百姓全然知道了此事,退路已断。皇帝必定怀疑此事乃太师所为,恰巧今日六王又出现在酒楼,即便他闲散半生,从不过问朝堂之事,但皇帝是谁,他未必就不会将消息走漏的罪过怪在他头上,将他也拉人皇位之争的队伍里去也未可知。”
殊清说话的空档,谭怡已然吃完了一个卤肉夹馍,仍不住又将殊清手里还没吃的馍又掰了一半过来,边吃边道:“你可别忘了,鸾妃如今盛宠正旺,当下病重不治,即便她儿子生出些旁的心思,皇帝也未必会舍得处置,何况六王若因此事成了太子,未必就不是皇帝所乐意的哟。”
宸王府。
院中竹制摇椅上,仰靠着一位身着素衣,带着鬼面具的男人。
男人就着摇椅一摇一晃,很是惬意的半睡半醒着。
听闻院中有动静,他遂轻声问道:“吴叔,外边情形如何了?”
从院门进来个四十岁出头的男人,身材高大,走起路来脚步生风,是个练家子。
他走至千辰睿近前,恭敬道:“回禀爷,左将军已进了北门,正如爷所说,还带回来了一名女子!”
听完禀报,北羌七殿下千辰睿半天没说话。只是仍旧闭着眼,任由院中暖风佛面,透出丝丝凉意刮在脸颊之上。
管家吴全遂问:“爷,不阻止吗?”
千辰睿轻叹一声,睁开眼,目光有些昏暗,他从摇椅上起身,踱步往卧房走:“阻止?以眼下的情形,谁能阻止的了?朝堂与江湖本就不能牵涉过甚,这是当年四国的约定,否则必遭屠戮。如今他为了一个女人破坏规则……即便我有心,也无能为力了。”
吴全脸色一沉,跟着走了半天没说话,到门口时才又问:“那明日太师府的喜宴,爷可要去?”
千辰睿停住,揉了揉眉心:“不去了罢。你到库房选件像样的礼送过去,就说我这两日旧疾发作,不便出门。”
说完,便进了屋,似想与外界完全隔绝开来。
“……吴叔!”
吴全刚走至回廊,就听到千辰睿的喊声,便匆忙又折返了回去。
屋子里千辰睿衣着整齐,并不像被偷袭的样子,只是他目光阴鸷,左手捏着一把飞刀,右手拇指与食指间夹着一张染有墨迹的书信。
他迅疾将屋中打量查看一番,并不见门窗有破损之处,心头顿时生出一阵骇然来,忙跪下认罪:“是属下办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