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梦里的东西会出现在现实生活?
还是说,难道这一切都......
展颜单手握着那封信,思虑杂乱无章。
而就在这时,客厅里却传来一阵窸窣跫音。寂静的深夜里,脚步声显得格外突兀。
咚—— 咚—— 咚——
一步一步,仿佛踏在了展颜的心尖,让她心跳如鼓。
她捏着信封的指尖下意识收紧,锋利的边角深深陷进她的掌心,痛意驱散了她所有的睡意。
展颜悄悄探身捞过床头闹钟,猫着腰走到门后,嗓音紧绷地问道:“谁?!”
脚步声一顿。
门外传来一道疑惑的男声,还带着歉意:“姐,我吵醒你了?”
是展文玳。
那一刻,展颜的心咚得一下落了地,脱力地把闹钟放在床头,闭上眼平复了好一会儿。
虚惊一场。
她拉开房门,对上展文玳茫然的眼神问道:“今天还没到周末,你怎么就回来了?”
展文玳比她小了五岁,目前还大三,平日里都住校,只有周末才会偶尔抽空回家一趟。
而今天才周一,他却回来了。
展文玳听展颜口吻严肃,还以为她要说什么重大的事情呢,闻言便夸张地看了眼时钟:“姐,你大半夜的就是为了问我这个?”
展颜“啧”了声,心里乱得跟个毛线球似的,也无心跟他扯东扯西,只是加重了语气道:“回答我。你是不是又准备逃课了?”
“我都大学了。”展文玳拖长尾音,试图自我辩解:“再说了,我逃课那都是小学的黑历史了好吧。自从爸走后...... 反正我初中开始就没逃过课了。”
见展颜仍一脸将信将疑的样子,展文玳握着她的肩头便把她往房间里推:“相信我吧老姐,我现在学习可努力了,医学系可没法摸鱼。况且,我今天可是回来给你送礼物的。”
展颜慢吞吞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展文玳无奈,拿起床上那个枫叶红的信封,好脾气道:“明天是你生日...... 哦不对,过了零点了,是今天。我这不是想给你个惊喜嘛。”
展颜盯着那个信封,语气复杂:“这原来是你放在我床头的?”
“对啊,不然还能是谁?”
展颜凉飕飕地呵呵笑:“谢谢你啊,我大半夜的看到枕头下多了个红色信封,可真是太、惊、喜、了。”
搞得她还以为发生灵异事件了!
她就说嘛,梦里的那封告白信怎么可能出现在现实生活。也许她真的需要一个长假,好好放松一下了。
如今开了灯细细看去,展颜才发现展文玳送的信封和梦里那个虽然颜色相近,但细节处略有不同。
她清晰地记得在梦里,宋秋屿冷白修长的指尖轻轻压在金线勾勒的天竺葵花蕊,煞是好看。
而展文玳送的信封是纯色的,没有一丝花纹。
展颜这下彻底松懈下来了,困意再次袭来,打着哈欠道:“搞那么玄乎,这是在里面放金子了?”
说罢,她便要打开信封,展文玳却急切地“诶诶”了两声,拦着她手下的动作。
顶着她的目光,展文玳摸了下鼻尖,难得有些羞赧:“姐,你别当着我的面拆啊,怪不好意思的。”
展颜挑眉,点了点头把红包放在一边:“行吧,”
她向门口比了个“请”的手势:“跪安吧小帽子,朕要就寝了。”
展文玳戏瘾十足,躬腰恭敬地说了句“喳”,出去时轻手轻脚地帮她带上了房门。
***
只是身为寿星,展颜的运气似乎也没特别好。
「江阑不才尽:哦又是一年9月13日,满月代我送上浓浓的祝福。希望我的小姐妹生日快乐!!!」
「江阑不才尽:【为我们的友谊干杯/jpg】」
展颜一笑,回复道:
「你别这样,我有点慌。」
「江阑不才尽:36度的嘴怎么能说出这么冰冷的话!!!算了算了,不和寿星计较。」
「江阑不才尽:寿星,出来嗨啊,我订好包厢了!」
展颜刚想回复,却收到了一通电话。
她看着屏幕上闪烁着的「人民医院」,抿了下唇,认命地叹了口气。
恐怕今天嗨不了了。
“喂您好,我是展颜,周春邻的女儿。”
电话那头,护士语气急促:“展女士,您母亲的状况不太好,还得麻烦您再来一趟。”
“......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后,她给江阑回了个信:「我妈估计又闹事了,我得过去看看,改天约吧。」
抬起头后,她却见展文玳站在门口,双眼微红地看着她。
展文玳喉结滚了滚,忍了又忍,只是道:“姐,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展颜心头一咯噔,面上却神色如常道:“怎么,才21岁就想管你姐的事啦?”
展文玳这次却并未和她插科打诨,声音蓦得拔高了几分:“电话里说的我都听到了!”
展颜没说话,只是静静看着他。
展文玳也知道自己失态了,有些狼狈地擦去滚落的泪珠,低着头道:“以前我在爸的葬礼上才知道他得了病,现在又是这样。姐,我已经21岁了,我不是小毛孩,你为什么就不能告诉我呢?”
展颜静默片刻,半晌后才道:“告诉你,然后呢?”
让他跟她一样,学生没个学生样,到处为了金钱奔波?
展颜蓦得觉得很累。
这几年全家的重担都压在她身上,她在巨石的夹缝中下小心翼翼地喘息着,眼前是看不到头的绝望与迷茫。
她目光越过展文玳,毫无焦距地看向窗外纷飞的枫叶,轻声道:“你不是想知道么?那就跟来吧。”
***
人民医院精神科。
走廊粉刷得分外苍白,消毒水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