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
他不觉呢喃,眼眸一瞬划过一丝黯然,饶是元安如明珠,如鸢心中仍有山野处的漫天星辰,是他所不曾得见。
只是听到如鸢说起那些她天为被地为床、野菜野果做干粮的日子,他甚而忘了去追究既然那公子收留了她,又怎会让她如此,忘了追究他且再多问上两句,她同昆玦住在山洞过苦日子的实情便会暴露,他便更能确定那公子的身份。
他只是惊觉,自己早该想到的,想到她一个女子,这都几乎两年了,过的是什么日子。
想到她孤身行走江湖,本非富贵人家出身,身上没有多少银钱,世道艰险,若非武艺傍身,如何能行过这许多地方?想到仗剑江湖说来豪爽侠义,实则不过居无定所四处飘零,便是在外饮风苦熬,什么天为被地为床,其实热饭热菜都吃不上一口,想到她遇上山贼死里逃生,若没有那公子,她便真的死在了荒山野岭,这世上无人知道。
如鸢见萧云淮问了这么多关于昆玦的事情,心底里也明白,他是想知道,她为之不惜性命的那个人,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到底值不值得她这样。
“玉郎你放心,待我此番回去后,定用辟阳珠医得公子能自由行走在青天白日之下,到时我便带他来元安同你认识认识,到时咱们便都是朋友了。”
她坦诚地笑道,可未及思量,萧云淮却脱口而出:“不可!”
如鸢怔住不解,萧云淮忽地敛却眉梢,神情中看不穿悲喜,只道:“小宫女,我答应你此番提前离开,你也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
“殿下只管说,我一定在所不辞。”
如鸢虽有些不明就里,却仍点点头。
“此事你一定办得到。”
他蓦地浅浅笑了笑,目光是那般笃定。
“明日别离,此去泽月山高水远,你心间重伤未愈,舟车行路一定要多加小心。待你到了泽月便不必再挂念其他,只管留在府中安心养伤,以辟阳珠医好公子怪病,达成你所愿,待你伤好之后你便去实现你曾说过的话,你要让他自在活在阳光下,同他一起去看天枢的大好山河,繁华万千,见你所见,你尽管同他去做这些事。”
“你尽管去行万里山河,去南月,去苏夷,去秦川,去哪儿都好。明日走后,你尽管前行,一定不要再回头来元安!”
萧云淮眼中纵有万丈波澜却一直为温和浅笑所阻挡,笑如清风拂来,满目柔光中,暗自涌动着悲慈惘然。
惟愿你顺遂无虞,皆得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