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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鬼喑啼风雨晦(三)(2 / 3)

!”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揶揄地笑笑,眼中却有些灰暗。

一直以来他的确很想领教一番这位公子的风采,却没想到的确是位郎艳独绝的人,论外貌跟气度,的确是神仙一般,待如鸢,却比他想的更差一点。

如鸢知道他在说今日昆玦口口声声唤她作家奴的事,她眼底浮现愧色,明明此前她还同萧云淮说过,昆玦是个好人,现下却呼了口气,也叹:“我也不知他今天是怎么了,不过他平素当真并不唤我做家奴。”

平时不这样,今日却反常,想必是有原因,萧云淮笑了笑,他懒得去管是什么原因,只在意如鸢到底过的怎么样,“我且问你,你如今伤势如何了?心口可还时常疼痛?”

如鸢扬起眉梢,笑盈盈地答他:“回去之后我一直在吃先生给我配好的护心丸,现如今好多了,也不怎么疼,玉郎你别担心!”

“是吗?我看倒未必!”

萧云淮冷哼一声,微地佯怒:“你家这位公子,若论样貌的确是个神仙般的人物,也确如你所说,清冷孤绝话少深沉,不开口还好,一开口便气人得紧!我想你伺候在他身边也不会太好过,总之旁的便罢了,等楚先生回来了,定要让他给你好生看一看。”

“好,殿下说什么就是什么!”

如鸢眨眨眼,忙不迭地答应下来。

于这最要紧的问完了,萧云淮还是同她问:“那小宫女你把辟阳珠带给了你家公子,他那不得见光的隐疾......现如今可都大好了?”

杏花正吹落到如鸢肩头,她微微颔首:“都好了,我所求已成,公子他如今可随时立于天地之间,故此才跟我一路来了元安,且公子自知晓了辟阳珠是玉郎你以朋友的身份帮我取回之后,便一直道要来亲自谢过你。”

她眼眸亮极,莹润的脸庞仿佛杏花般柔软,皎白的月色照在她脸上,显得愈发光洁轻盈。

萧云淮凝眸一瞬后才回过神:“之前楚先生跟我说你来元安寻辟阳珠并没有同你家公子讲,你这次回去,是不是还是没跟他说明白?”

如鸢微微怔住,点点头,她知道萧云淮方才吃饭时就看出来了。

眼下萧云淮又递了个缘何不说的眼神给她,她便道:“其实说与不说又有什么关系?这桩事已经做了,也有了好的结果,得偿所愿,又何必去在意过程,何必在意东西是怎么得来的?”

“我不说,便是不好叫他为我担忧,我只怕他晓得了便不肯接受。他既已能立于天地之间,这东西是我想给他的,怎么得来的他便不必管,从今往后能行遍世间便好。”

他问的这桩事如鸢其实心里早有思量,这桩事说与不说其实不难想,只是眼前人不知道,昆玦就是他此前同楚逸之说起三百多年前楚家家史时提及的那个大妖。

旁的便罢了,如鸢怕的是,若说出来了,昆玦定会心生疑惑,他本就是个刨根问底的人,撕开一点口子,便会将口子全都撕开,他若晓得了她是费尽心机才得来了辟阳珠,只恐怕他会想起一些他未必想记起的事来。

有些事如鸢其实从来都明白。

她明白为何从前洞中会有那么多碎酒坛子,更不说还有那么多未曾开封的,那么多的酒,如何不知,不是为了一醉解千愁?

也明白还有他动辄沉睡许多年又是为何,从前柳乔之事发生后,他便隐于山间陷入沉眠,到后来当时李云香同她说起那段流传的旧事,再到后来一场烟火,他才记起从前之事,如此,又如何不是为了忘却那许多烦忧之事?

他好容易才将种种前尘记忆封存抛却,她又如何能去同他说明此物到底从何而来?

他好容易忘了三百多年前的人和事,好容易忘了那个最是让他历经彻骨之痛的人,她又如何忍心,叫他全都想起来......

那个人本就心深似海,思虑如渊,而如鸢不想叫他难过。

既然三百多年前的事已然发生过了,到如今,不如就让他只管拿着辟阳珠恣意行于天地间,别的,都不要管。

自然,如鸢心底这些所思所虑并不能说给眼前人听,她要昆玦恣意立于天地间,自也要保全他的身份不被旁人知晓。

“可我看你这位公子心思深沉,纵然你不对他说,他似乎也自有思量。”

萧云淮还是有些忧虑,方才吃饭时便见昆玦说话的口气很不客气,他惟恐其觉得如鸢对其有所隐瞒,会加罪于她,他二人本就签了身契,万一昆玦恼怒动手打了如鸢......

萧云淮越想越多,脸色也愈发阴沉,如鸢却满脸豁达:“那又何妨?总归如今即便是白昼他也能随意到处走动了,日子长了,旁的事也没有,他自然也就知道我不过是下山一趟,寻了个东西给他,总归不是害他,到时他也就明白了。所以你看,这也不算一桩事。”

片刻,她神情坦荡豁达,萧云淮实在不忍拂了她,便笑着点点头:“但愿如此。”

夜来风晚忽而用力了些,几树杏花便落得纷纷扬扬,一道人影也在远处凝望,直直地看着立在树下的身影。

如鸢回去时,手里还攀折了一枝杏花,只是到了昆玦屋前,才见窗内早已熄灯,她本欲敲门,想了想还是算了,只嗅着杏花转过身去,一旁窗户却忽被推开。

昆玦静静地立在屋内望着她。

如鸢惊异,像做错了事一般,倏地将杏花藏于身后。

“公子你还没睡?”

她不知自己怎么慌乱地笑了笑,明明本就是来拿杏花给他的。

“你背后藏的什么?”

他只是平静地问,眉间并无半点疏离冷淡。

如鸢讪讪,“没,没什么。”

“你不拿给我瞧瞧?”

昆玦沉静的目光幽无声息地将她包裹住,本是再寻常不过的一句话,难得他平心静气地问出,如鸢却被他盯得实在赧然。

“我......我方才得了殿下同意,在他亭子那里见杏花开得好看,便攀折了一枝,顺手,顺手就带给了你。”

如鸢边说,手上已经不自觉地伸出那枝盈白的杏花给他瞧。

昆玦两手松了窗扉,缓缓将杏花接过,凝眸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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