晦暝。
面对如鸢的质疑,萧云澂那张如玉昳丽的面容在火光的映照下犹然盈盈一笑,目色淡然低垂,“倒也不是一句真话没有,本王的确在家序齿第二,你叫我作二郎也并无什么不对。”
如鸢咬牙,越听越火大,越听越悲凉于自己被人耍得团团转。
时至今日,眼前人还是那般金质玉相,生如清冷天阙上的一块美玉一般,脸上也还是那般清浅笑意,却与从前再无半分相同。
从前以为萧云澂是沈清寒时,他总笑时温文尔雅,俊逸风流,如鸢只以为他是出身大户人家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如昆玦一般,因为为人清冷幽僻而没什么朋友,却又比昆玦温和许多。
而今的他身为湛王一笑纵横,仍是清逸风流无限。
可若一旦不笑,那便是一张绝情寡义的脸。
当真是寒玉一枚,高不可攀。
“你如何叫我都是无妨,总归咱们是朋友,沈二郎也好,湛王萧云澂也罢,你今夜想怎么叫我都行。”
萧云澂侧过首来扫向如鸢:“说来倒不是只我一人瞒了你,你怎么不对着他生气呢?”
他含笑藏锋的目光蓦然转向昆玦,“长庚公子,总归如今已到了如此地步,且还不肯同他们亮明身份吗?告诉他们,你可不叫长庚,你之名字,从来都叫做昆玦。”
萧云淮几人微微骇异,凝首望向昆玦,虽从来不知他全然的底细,却也没想到他连名字竟也不是真的,不过萧云淮同楚逸之倒不是没怀疑过,毕竟怎刚好也姓楚。
从三百多年前的宫中秘史到眼前,原来妖物的名字叫做昆玦。
昆玦怔然,他没想到有朝一日还能有人于这苍茫天地间说出他真正的名讳,迄今为止,他生于世上只同唯一一人吐露过他的真名,那个人叫楚南寻。
一刹的疑惑惊异,昆玦又旋即镇定,并不知晓萧云澂究竟是如何知晓的他的名讳,只当即将目光转向如鸢。
心中忽然忐忑,他只在意她怎么看。
如鸢看着萧云澂,却是满不在乎地笑了:“呵,那又如何?我早就知道了。”
说完,她才回过头来接住昆玦的眼神,苍白的脸上浮上一线浅笑。
霎那怔然,除却萧云淮几人心头一震,昆玦愕然地望着如鸢会心的笑靥,便如从前初见时一样,一瞬教他恍惚了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