躯干塞入炼丹炉,把他的头颅挂于长生宫的檐角。他的眼珠被挖出,悬于眼框,看着大厦倾塌,山河易主。
萧放壮志勃勃地赶往大明宫寻玉玺,却在路上遭遇了变故。
楚扬腰挂鬼脸面甲,手捧玉玺,立于宫门之前。黑甲兵披坚执锐,自三面有序行来,陇西队伍尾随其后。
一名柴火兵打扮的少年自万军之中走出,展开双臂,任楚执为他披上龙袍。
少年迎风而立,羸弱风流之姿尽显世家风华。陇西阵营的将士们随楚执、楚扬齐齐拜倒,高呼“万岁”。
一片短暂的哗动后,萧放大军竟分出了两派阵营,逾半数将士亦随陇西阵营匍匐跪倒。
这少年,正是荣王萧启的嫡次子、文昭太子的皇孙萧清。
文昭太子即位前夜薨于心疾,威烈帝持梁明帝遗诏登基,将文昭太子的独子萧启封为荣王,待之甚厚。
威烈帝突发疾病,无子而终,萧琰依兄终弟及的古训即位后,萧启毫无意外地被扣上了谋逆的罪名。陇西楚家倾举族之力巧施布局,偷梁换柱救下了萧清,伪作族子抚养。
萧放离成功仅一步之遥,不甘就此功亏一篑,欲借“正统”之争绝地反击。
不料楚执竟于阵前取出了威烈帝的日志残页,诵读于众。
威烈帝于日志中坦言,其身难有子嗣,故将萧瑾瑶视为天赐,珍之爱之。其又言,荣王萧启有仁君之相,堪继大统。其再言,萧宣之母疑似南赵细作,置其于身侧仅为引蛇出洞,从未幸之。
日志为威烈帝独创之字体所书,与当世用字相比,字形差异颇大,看惯了奏折红批的王公贵人们却是极为熟悉的。更不论页页宫中用纸上的先皇帝私印,均宣告了所书内容的真实。再联想到萧瑾瑶之后,威烈帝所出仅萧宣一人,更是由不得人不信了。
如此,萧放不但没能如愿“摄政”,反落下个混淆先帝血脉、谋逆叛国的罪名。
萧清甫一登基,便追封了父亲、嫡母和祖母等一干人,又将梁灵帝萧琰一脉统统划归为谋朝篡位的逆臣之列,最后还破格将楚家兄弟封作异姓王。
做完这些事,他就放政于楚执,隐于深宫,再不上朝。
他沉瘵婴身,在位双月便油尽灯枯,终年不满十七,未尽血脉传承。薨天前,以楚执“明达政事,众望有归”为由,欲效法尧舜,禅让皇位。
楚执再三推拒,直至萧清搬出了“安定社稷,济扶苍生”的大义,才诚惶诚恐地受了天命。
萧清驾崩后,楚执亲为他加了“孝章”的谥号,又在群臣的建议下改国号为齐,改元永初,大赦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