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遇魔杀魔便是。
**
通道很短,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走到了出口。
出口仍是一扇玉门,门上的凹槽样式奇特,又透着几分熟悉。
楚扬打量了片刻,取出玉玺,倒插入槽,果然严丝合缝。
众人眼中涌上了兴奋,楚扬的神情也多了几分深沉。
玉玺为钥,门后究竟藏着怎样的珍宝或……陷阱?
玉门缓缓移开,入眼竟是另一个“主殿”。
殿内冷清,原本摆放丹炉的位置上,是一尊仙鹤踩玄龟的玉雕。
殿的尽头亦是王座。
围拱着王座的,是三株巨大的“莲花”,红、白、青三色依次对应着太清、玉清和上清三位圣人。
王座上平躺着一人。
远看去,法衣洁白,乌发及踝。
陈开大声喝问道:“尔乃何人?”
声音回荡在空旷的殿内,王座上的人纹丝不动,回答他的只有静寂。
陈开警惕地环顾了一下四周,对楚扬郑重道:“此地处处透着诡异。”
楚扬微微点头表示认可,示意亲卫们排出包抄护卫的阵式,自己则握紧了剑,走向王座。
待走得近了些,他便看清了红莲实为光珠拼就,白莲和青莲则是整玉雕成。
再近些,他又看清了王座上的人。
那是一名少女,乌发雪肤,美貌惊人。
怀着几分自己都说不清的紧张和期待,楚扬小心翼翼地探向少女的人中。
只差寸余,少女便睁开了双眸。
她的眼,清澈似小鹿又迷离如烟霞。
四目相对的瞬间,楚扬脑中似有一道闪电划过。
他举手止住急欲上前的亲卫,摘下修罗面甲,以从未有过的温柔声线问道:“你是何人?”
少女愕然睁大了双眸,眼中的混沌迷茫却也散去了些。
她抬手抚上楚扬覆满刺青的脸,广袖滑至肘窝,露出玉藕上的一点嫣红。
楚扬周身猛然一震,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一时间竟忘了动作。
齐刷刷的甲叶声让他回了神。
他回手做了个制止的动作,眼睛却仍牢牢盯着少女。
少女对周遭的一切一无所觉,直勾勾盯着楚扬的脸,缓缓吐出两个音节:“清……清?”
声音悦耳,似清泉,流入他的心房。
楚扬不动声色地深吸了一口气,竭力温柔和缓地说道:“我不是清清。我叫楚扬,陇西楚家的楚扬。告诉我,你是何人?”
少女失望地叹了口气,收回了手。
柔软的触感消失,他亦自她的失望中感到了莫名的失落。
少女自顾自地坐起,踡腿抱膝,忽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歪着头好奇地打量着楚扬,又突兀地绽出一个甜甜的笑。
楚扬尚未自晃眼的笑容中回过神来,就听她说道:“我是天上的仙子呀。”语气真诚,笑意暖暖。
天仙姿容,孩童心性,又衣着萧琰同款法衣,这应该才是传闻中的玉华公主萧瑾瑶——萧启托孤信中的“幼妹”,外头那个宫装女子,果然只是个幌子。
他彼时就有些狐疑,以玉华公主的“特殊性”,萧琰怎会让她着宫装,尤其又是在如此重要的时刻。
萧启的嫡次子名讳中正有个“清”字,论及辈份,萧瑾瑶算是萧清的姑母,叫他“清清”合情合理。
果然是将他错认了,还好对方是萧清。楚扬莫名地松了一口气。
他俯身蹲在王座前,又觉得不方便,索性单膝跪地,从善如流地问:“敢问仙子怎么称呼?”
少女一派天真地说:“‘玉儿’,我叫‘玉儿’。”
楚扬唤了一声“玉儿”,又毫无忌讳地问:“你可还记得萧启、萧清?”
瑾瑶怔了怔,微微颦眉,似是努力回想着什么,几息后才问道:“启哥哥和清儿去哪儿了?”
楚扬避重就轻地回道:“他们让我来寻你。”
怕她不信,正欲掏出信物,旋即又想起行前未做此种准备,只得以商量的口吻问道:“你可愿随我离开此处?”
话一出口,自己先是一愣。为什么要问她呢?她有选择么?
瑾瑶却似信了,又问:“那仙君呢?仙君也要一起么?”
楚扬摇摇头,“他已经不在了”,又撇撇嘴,轻蔑而憎恶地补充道:“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瑾瑶立时红了眼框,“他飞升了么?他不要玉儿了么?”
楚扬心头一紧,“我要你”三个字便脱口而出,说完,心中竟涌上几分惴惴。
瑾瑶闻言先是一愣,继而展颜一笑,愉快地说:“好呀。”
**
梁灵帝萧琰荒唐乖戾,一生致力于求仙问道,却毫无悲悯之心。
他在位的七年间,天灾不断,人祸迭起,梁朝的人口从四千万生生降到了两千五百万。举目神州,饿殍遍野,易子相食屡见不鲜。
萧琰倒行逆施,民变四起,陇西楚家借着一次驱逐突厥、收复城邦的契机,打出“匡扶正统”的旗号,认文昭太子的嫡孙萧清为主,一路东进,逼其退位。
南边的安王萧放自觉时机成熟,便趁进京勤王之机,推出了威烈帝的遗腹子萧宣,也打出“匡扶正统”的旗号,与楚家分庭抗礼。
太子萧泰代帝亲征,折于城外四十里的落雁坡。大司马秦业接掌保皇军,与萧放血战二十余日,混战之中,被寇匪钻了空子。
这群由山匪、流寇、苦役和南赵流民组成的匪军,有如脱缰的野马,在皇城中大肆淫掠屠戮。他们一个一个府邸杀下来,将往日里高高在上的士族们踩于脚下,肆意凌..虐。
他们自屠杀中获得了前所未有的自信,又自血腥的自信中汲取了无穷的力量。“权力”的错觉令他们错乱癫狂,肆意妄为。事后清点下来,京都上雍城中罹难者逾八万人,其中竟有半数折于乱匪之手。
待萧放率兵攻入长生宫时,萧琰已经身首异处。
疯狂的流寇把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