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在钟麓解决了明家小姐,你也不必来这儿替明闲那蠢货领罪。”
“殿主,确实有件奇怪的事,属下实在不解。属下派了诸多士兵围堵,不知为何,等属下赶到时竟一个个自相残杀,所以误了时机。”
“自相残杀?”泺河摸着下巴,毫无头绪:“可有何特征?”
“额……”孟圭细细回想一番:“这,那些叛军的眼睛好像有点不对,一个个跟中了邪一样。”
“啧……这下可不好办了,明家小姐跟着人上,至少师家还有明瑭的追随者不会有所异动了。”他倚着软榻,仰头看向穹顶挂着的黑纱明珠,玩昧笑着:“不过……”
就人界现在漏洞百出四面楚歌的局势,那皇帝当真会把明小姐留在身边吗?
眼睛不太对的控制术,他还真知道一个。但那种禁术出现在钟麓,是洱山还是明家小姐,他还不敢妄下定论。
“呵,既然仙君要查洱山副掌门,那你就去查吧,南棘要自毁仙界根基,我倒也乐得看热闹。”
“是。”
清猗宫,白苏抱着那个令人胆寒的想法半晌没喘过气来,仿佛前世就这样莫名其妙死掉后来到这里一样,压在心口不敢去想。
她不想再活的浑浑噩噩死的稀里糊涂,至少得让她摸清楚这具身体究竟还有着什么妖魔鬼怪。
“小师叔。”
萧无瑾萧无瑜的唤声稍稍拉回了她的思绪,还没抬头,便见到一双银丝绣了云纹仙鹤的蜀锦靴子落在眼前,一时怔住,这一幕再次与朦胧的印象重合。
这双靴子曾领着她,走过漫漫雪路。
是谁?在哪里?什么时候?
雪……好多的雪。
扑面而来的龙涎香裹挟着华阳宫的冷檀又将她扯回来,她迷迷糊糊抬眼,撞进寻幽俯下身子的眸中。
“怎么回事?”
“小师叔……”萧无瑾凑过来,伏在寻幽耳边说了什么,她听不见,只能看到那双眼睛里惊讶的神色。
“清猗公主是明小姐的娘亲,她应该是想娘亲了吧。”后面萧无瑾恹恹的嘟囔,仿佛真正想娘亲的不是他。
无瑜沉默着走过去,揉了揉那张胖乎乎落满失落的脸。
“还头疼吗?”寻幽脸色有些凝重,认真问着她的情况。白苏眯着眼睛,似是想要听清他说的什么,微小的点点头:“仙师,”
仙师以为是禁术作用还没过去,有些焦躁的替她揉着太阳穴。
“仙师是不是认得我?”
揉着太阳穴的手微顿。
白苏没有说是哪个我。
寻幽哑着嗓子:“本尊不仅认得你,还认得人上,认得清猗,还有你父亲。”
他没说自己是怎么认识的,或许连他自己都早已忘记了。
“我要回明家。”
这句撒娇之上放肆之下儿戏一般的话,成功惹了仙师不满:“你要寻死?”
寻死觅活的小丫头笑了笑:“若我没猜错,皇帝将我托付给了仙师。”
仙师哑声,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我看出来了,皇帝见到我的第一眼就知道我不是明兮,所以他不会留我在身边的。明家……”“所以你就觉得明家能接纳你?”
“不,”白苏惨白着脸,这张脸受尽了苦楚,粗糙的不像千金小姐。
“明家想造反,有千百种方法和借口,不一定非要我这个傻子的命,甚至将我掌握在手里更容易牵制我父亲的亲信。为什么偏偏选了这么一条伤敌自损的法子呢。”
除非明兮对于明家人而言,是个祸患,明家人害怕明兮,或者说害怕明兮身体里那个有着莫名其妙印象的东西。
白苏想赌一把,赌明家藏有猫腻,赌这个说认识她的仙师足够重视她。
令人绝望的静谧笼罩在耳边,就在她以为这个男人要拒绝时,那声低沉到似有若无的回应,带了百般不愿:
“好。”
这一句“好”,将本是为了下山历练的师侄三人带上了另一条路,从没见过雪的萧无瑾慢慢自杀了人的阴郁中缓过来,屁颠屁颠跟着姐姐去安排北上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