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在南境凰巢这种祥和安宁的神兽聚居之地,也难逃族群熊孩子打架斗殴聚众霸凌等乱七八糟的鸡毛事。
原本这些鸡毛事是怎么也轮不到凰王亲自处理。
但架不住凰王顺着蛛丝马迹查到了被搞成大麻烦的鸡毛事。
彼时的岚幽,刚在天机楼占卜后挨过一顿雷劈,被漓默捞出来押在云桐水榭明令养伤,伤还没好利索便将息山的通报官挨个召见一遍,所问之事只有一件。
“你们何人能与孤解释一二,为何孤会占卜到有雏凤落于下界。”
凤凰御龙麒麟族群乃为神兽,是三君眷属,哪怕随便落于世间一只也可能带来祸患无数,故此三方神主管制族群严谨的很,除早些年御龙墟落下过一只幼龙,这突然出现在下界的凤凰还是第二例。
她初时抱着一丝侥幸,决定再卜一次。
当雷云第不知多少次滚过天机楼后,她终于信了。
通报官们杵在天佑大殿的仪驾前,谁也不敢抬头,左右戳戳同僚,催促知晓内幕的人赶紧出来背锅。
仪驾上,岚幽挨个扫过这群互相推卸的通报官,捏着眉心脸色微沉:“莫要逼孤再卜一卦算算是何人瞒不上报?”
“噗通”一声,这十余个通报官中跪了仨。
“回……回吾王,奴方才想起,很久之前……夜家几位小少爷在粟原与平民打架,然后……”
“然后什么?”
通报官一脸为难,左右看看,另外两个脸都憋红了也没蹦出半个字来,无奈接着道:“然后……那几位小少爷年纪小不懂事,大概是想玩闹……”
“说重点。”居于高位的人明显不剩多少耐心。
“额……是,是夜家小少爷,打了人家一顿还逼迫那两个平民去跳扶桑冠。”
“两个?”岚幽额头压下黑线,不敢置信的一字一顿咬牙切齿:“跳扶桑冠?”
底下站着的跪着的,没一个脸色好看的。
扶桑冠是什么,是凰王遨游四海停歇之处,扶桑之下便是万丈凡间,普通小凤凰往下跳不是找死就是要命。
“惯的他们!去给孤把夜溪找来!!”
鸡毛事搞大了,就算上边有哥哥替熊孩子挨骂,也少不了一顿责罚,唯一从这责罚中捞到好处的是终于有人替班能休息数天的玖音小朋友。
“出了如此大事,尔等居然瞒不上报?!留用你们还能做甚,下山去吧。”
通报官呆在原地,他报了,他明明记得上报了啊……这种事他怎么敢不上报啊?!
他委屈他百口莫辩,他抬头再看,王的身影早已消失在大殿门口。
岚幽决定亲自下界时,几乎是脚不沾地的将凰巢事宜托付给心腹,连前不久被天机楼雷罚吓到的少司命都没来得及安抚,交给老司命和漓默后便带着玖音匆匆离了南音门。
她占卜所得天谕,是天道决定的未来五司,而岚幽若想与天道相抗,扭转那条预兆的未来,这五司便不能顺天而定。
之所以能知晓这早就落下界的雏凤,还是因为他们与夜家牵了关系。息山夜氏作为先代凤王凰后钦定的五司世家,到了她这代,天道自然不会轻易改换,但息山云上王之居所,息山脚下圣羽垂怜,夜家数千年养尊处优,养出了一代一代的纨绔子弟。
而这一代子辈居首,便是夜家长子夜溪。
夜溪并非纨绔,反而是难得一见的八尾天才,承岚幽赏识,常常出入五司宫帮忙教养两位尚且年幼的少司。
但此人过于吊儿郎当毫无责任之心,属于有福同享有难你扛的凤渣类型。
时常让岚幽心力交瘁头疼不已。
卜言将夜溪未来的功绩洋洋洒洒一大篇夸了个遍,被天道小心翼翼一笔带过的“诛凡界凤妖”终还是落入岚幽眼底。
凤妖?凡界?什么时候?她怎么不知道?
于是息山通报官被革了职。
“王,此等杂事交予奴等去做便好,您不必亲自走一趟的。”
玖音尚且年幼,甚至还未学会原形飞腾,被岚幽抱在怀里从扶桑冠跳下去时眼珠子都快吓出来了。
“孤的占卜,寻不到那两只雏凤的具体所在,连孤都没把握寻回的事,那群惹祸包不给孤添麻烦就不错了。”
玖音默默扭回脑袋,不可否认自己很可能也是惹祸包中的一位。
“在凡世,你要唤孤一声阿姊,记住。”
被抱在怀里接受狂风洗礼的小孩蓦的眼睛一亮,兴奋的连连点头。
“正巧,孤有些日子没顾上查看你的课业了。”
方才还窃自欢喜的人顿时僵硬成了一座石雕。
夜溪卜言中关于这凤妖的只有一句,非但无名无姓,连坠落下界的具体位置都没有,岚幽知道这种追寻无异于大海捞针。
但既然它成为了夜溪登上五司之位的垫脚石,想必在人族妖族那里的名声还是有的。
岚幽想的很美好,目的明确冲着人界乱七八糟的诡事而去,哪里混乱就去哪里。跑到东边灭了山里猖狂食人的魔,北上极地帮好不容易找到一隅容身之地的雪神烟霜收拾雪原狼藉,追到南边撞到不少打着神明祭司的幌子招摇行骗的妖邪,连蛮荒的西边也未曾放过一分,偏生这“名声远扬”的凤妖,是不见半点踪迹。
人间行走数十载,她访过山野无数,带着玖音和中途收留的人类孩子,看遍了人情世故,无功而返是不可能的,至少她将凰巢政务甩给了漓默,总该要在大千世界浪个够。
被迫将重心放在游山玩水(划掉)指导两个孩子修习课业,对短时间内找到那两只雏凤彻底失意的凰王,在不经意间的一瞥,迎来了苦寻无果的峰回路转。
彼时,镇上人流熙攘,一列并不起眼的贩卖奴隶的商队,正牵着数十个年岁不一的男孩壮丁徐徐走过尘土飞扬的街道,背负着沉重物资浑身肮脏的白骡粗声喘息,引得路人频频侧目。
摊位上正狼吞虎咽的两个小孩见飞沙迎面铺天盖地,一个接一个反应迅速的护住自己碗里的馄饨,噘着嘴扭头看去,看见了驴不像驴马不像马的白骡。
“哇,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