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午饭,山庄有一时辰的歇息时间。一般情况下,弟子们不是练拳,就是看书,很少有午睡的。
岑弼正也没有午睡的习惯。但是他打拳也好,看书也罢,眼睛都涩得难受,身体也极困倦。实在坚持不了了,他便上床去休息,还让王老四过半个时辰叫醒他。
结果,叫醒他的是槐花。
岑弼正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看到槐花站在他床边,笑嘻嘻地问:“你感觉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的吗?”
岑弼正以为自己还在梦中,“你怎么到我屋里来啦?让人看到会说闲话的。”
“小屁孩还担心闲话?知道我帮你做了什么吗?”槐花哈哈一笑,端了个盘子给他看,“瞧,你的雀雀皮。”
血淋淋、皱巴巴,很丑的一块皮肉,躺在盘子里。
岑弼正抬手推开盘子,说:“什么东西这么恶心?赶紧拿开。”说着,想坐起来。
“不要动!你好好躺着。等伤口好了,你才能去练武。”
岑弼正这才感觉,雀/雀/隐隐地有些疼,而且越来越疼。他还发现,自己是光着的。半起身看了看,那儿被布包着。
他躺下,打量着屋子里的一切,想确认是不是在梦中。屋外传来众人练武的呼喊声,还有知了尖锐的叫声……关键是小/雀/雀那儿疼。
十一岁的少年,早不当众哭鼻子了。现在,岑弼正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
槐花好像吃了一惊,稍一迟疑,忽然风一样收拾了刀子盘子盆子等等,跑出了屋子。
岑弼正觉得自己要死了,就算没被杀死,也羞死了。他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任凭师父师娘、师兄师弟费尽口水,只是哭。
后来,王茂让众人出去,他自己坐到岑弼正床边,说:“小正,我和你父亲从小一起长大,情同手足不足以表达我和他的感情。你在我眼里,和玉让他们完全一样。我是真的把你当儿子一样看……不管是你犯了什么错,还是受了什么委屈,都可以给我说。我会像你父亲一样,把你当我的心头肉、命/根/子……”
岑弼正一下哭得更凶了。
王茂拍拍他的头,继续耐心地劝。
最后,岑弼正打开凉被,给王茂看了伤口,说了句“槐花”。
王茂的脸当时就吓青了。他轻声安抚了岑弼正两声,急忙出了屋门,悄悄告诉了毛倩倩。
毛倩倩听完,嘴唇都是抖的,说话都说不利索了,“怎——怎么办?”
“先不要声张,把蒯大富请来。”
“好——好!”
毛倩倩亲自去请的蒯大富。王茂理了理思绪,让众人去找槐花。虽然没人看到她出门,但就是找不到。
蒯大富到了后,王茂陪着他看岑弼正的伤。伤口处用什么线缝了一圈,除了红肿没看出什么来。
“没事,挺好。”
“蒯大夫,你确定?”
“换成别人做的,我还真不敢确定。槐花做的,那一准没问题。”
王茂不相信地看看蒯大富,又认真地问了一次:“你保证没问题?”
“我保证没问题!槐花做的,怎么会有问题?!”
岑弼正不相信槐花,但相信蒯大夫。他心里总算放下一块石头,觉得自己又活了。
王茂跟着蒯大富出屋门,心里仍然疑惑着,不经意地一抬头,竟然看到槐花坐在屋顶,手里拿着一篮零嘴,正吃着呢。
“槐花!”王茂用手指指她,声音里有了怒气。
他这一吼,找槐花的众人也看见了。找梯子的,围房子的,顿时热闹起来。
蒯大富拦住王茂,“这是干什么?我都说没事了……”
“大叔,槐花这次太无法无天了。再不教训,怕她惹出更大的祸事来。”
“哎呀~!槐花的医术比我好,特别是诊断病情上。她开刀动手术更是玩得一手绝活。外行看不出来,我能看不出来吗?但她年龄小,病人不接受她。否则,她神医的名声早传出去了!这个岑小子遇到她是个福气!”
蒯大富见槐花在屋顶上拿着剑和梯子上的老大打起来了,急得声音都变了,跳着脚地吼:“快停下!快停下!伤着了!摔着了!”
蒯大富行医几十年,人品和医品均有极好的口碑。王茂不得不信。
“老大,你下来!”
王茂发了话,王老大急忙下了梯子。他也怕槐花摔下来。
“大叔,槐花才八岁,医术怎么可能比你高?”王茂送蒯大富出门时,又问了一次。
“唉!天分,不服不行啊。你师弟若有槐花一成的天分,我这医术也算后继有人哪。”
王茂知道女儿聪明,但还是觉得蒯大富言过其实了。不过,只要岑弼正没事就好。否则,没法给岑家交代。
王茂转回院里,发现槐花已经下来了,看见他后,立刻藏到了毛倩倩身后。毛倩倩则双手护住,看着丈夫笑。
“师妹,你就惯着她吧!”
“蒯大夫不是说了,小正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