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右手,已经被冻得发白了,写字时一笔一划甚是艰难。
可她像是完全沉浸在书里头,从黄昏时分一直誊写到深夜,至今未停歇过。
“叩叩叩。”外面有人敲门。
李景衡说了声:“进。”
只见厨子提着一只木桶和一只铜壶走了进来,说道:“殿下,我烧了水,不过厨房的柴禾不太够,就烧了半桶热水,还泡了一壶粗茶,请殿下将就着用。”
“放下罢。”李景衡颔首,“本王无需人侍奉了,你们回去歇着吧。”
厨子憨笑了一下,便告退了。
李景衡转头看了一眼华玉真,见她完全没注意到方才的动静,便自顾自得提起木桶,倒了半盆水进脸盆里,尔后走到她的跟前,轻轻抽走了那本《孟子》。
他将书册合上藏到身后,盯着她疑惑的脸庞,嘴角撤动了一下,然后说道:“夜深了,快些歇息吧。”
“可‘滕文公’还剩半篇没抄完呢!”华玉真眨了眨疲惫的双眼,一脸委屈地看向李景衡。
在华玉真央求李景衡带上她去洛都那晚,李景衡命令她,必须要在到达洛都前誊写完整本《孟子》,否则他便派人送她回绿江城,如今只抄下不到一半。
“殿下就把它给回我吧,我保证很快就写完的。”华玉真将手指悄悄地伸了过去,捏着他衣袖的一角轻轻晃了晃,小声说道:“我不想一个人回去。”
虽然一路上走的多是人迹罕至的小路,但沿途的风景都是她从未见过的,巍峨的高山,荒凉的戈壁,结着冰花的湖面,带着各种奇异货品的商队,对她来说都是那么的新奇有趣。
她想要走得更远,想要看得更多,想要……想要在这人身边待得更久。
秦王殿下是她的主子,可他却从未责骂过她,就算她屡次忤逆对方的意思,就像现在这样,拽着他的衣袖讨价还价,他也从未训斥她半句。
可不料,李景衡这时却没有像往常那样妥协,而是用书拍开她作乱的爪子,说道:“本王累了,速速侍奉本王洗漱。”
华玉真撇了撇嘴,不情不愿得收起纸笔,嘀咕道:“殿下方才还说不用人侍奉了。”
李景衡要被气笑了,睨了他一眼,板着脸沉声道:“本王发现你真是越发得娇纵了。”
华玉真意识到自己今日做得太过了,便慌忙站起来,拿起帕子放入脸盆里打湿。
盆里的水温刚刚好,她的手放入水里泡了一下后,身上的寒意便驱散得一干二净了。
“殿下请用。”华玉真将拧干的帕子递给李景衡。
李景衡却不为所动,而是朝她抬了一下眉,华玉真一脸诧异,不明所以。
李景衡伸手指了指自己的下巴,语气带着一丝无奈,说道:“先把你自己弄干净了,再来伺候本王。”
华玉真这才反应过来,凑到梳妆台上的铜镜前一看,只见自己的下巴处和嘴角处都沾了墨汁。
“啊……怎么会这样?”华玉真懊恼地搓洗着自己的脸。
李景衡终于忍不住轻笑了一声,然后拿出另一条帕子放入木桶里,解开衣袍给自己擦身。
华玉真从镜中一眼瞥见敞露着上半身的秦王殿下,精壮的胸膛,紧实的肌肉,在昏暗的烛光下一览无余。
她急忙用帕子捂住眼睛,方才还乌漆麻黑的脸蛋竟羞得通红,滚烫的热意似乎要比盆里的热水更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