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两人踏上最后一级台阶时,李景衡又忍不住领着华玉真走到角落里,问道:“‘生于深宫之中,长于夫人之手’出自《荀子》‘哀公’此篇里,本王记得你最近的课业还未涉及《荀子》一书,此句你是从何处拿来的?”
华玉真却一脸懵懂,说道:“我并不知道有这样的一句话。与殿下相比,二皇子确实是柔弱不能自理,他摆明就是嫉妒殿下守护大周河山,年少有战功,在建功立业上他比不过殿下,在体魄强健上他也比不过殿下,才故意说殿下爹不疼娘不爱的,好给自己找回面子。我见殿下似乎不高兴了,便一时头脑发热,点破他的话。”
华玉真像是知错了的孩子般低下了头,绞着手指说道:“我这次……是不是会连累到殿下?二皇子若是硬要追究起来,殿下……殿下把我推出来吧,到时候我就说是自己疯癫病犯了,胡言乱语,与他人无关。我愿意为自己的言行承担后果。”
她说罢又抬眼看着李景衡,眼中神色真挚坚定。
李景衡心中微动,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语气略带无奈地说道:“皇子被内侍当众羞辱而晕倒,此事非同小可,你一个小小的王府侍读,怎担当得起?若是当真追究到底,那也是向本王问罪,向整个秦王府问罪。”
华玉真傻眼了,一把攥住李景衡的袖口,嘴唇颤抖着问道:“那可怎么办?殿下,我不想害你,更不想害了整个秦王府,殿下可有解决的办法?呜呜呜……我没想到会这样的……”
李景衡见她脸色惨白,哭得整个人都颤栗着,心想自己又逗过头,吓到人了,便连忙伸手揽住她的肩背,轻声哄道:“别怕别怕,会没事的,刚刚只是吓唬你。我好歹也是亲王,还是那小子的兄长呢!小时候我还亲手揍哭过他好几次,不也一点儿事也没有?”
华玉真泪眼婆娑,哽咽着问道:“真的?真的会没事吗?我也会没事吗?”
李景衡轻柔地擦去她脸上的泪痕,说道:“嗯。本王虽未有滔天权势,可一个小侍读,还是庇护得了的。”
正当华玉真还想再次开口确认时,身后传来一声阴柔清脆的声音。
“秦王殿下,宫宴即将开始,还请殿下尽快入座。”
华玉真连忙挣开李景衡的怀抱,迅速溜到了他的身后。
来人正是内侍省大监刘广年,他手执拂尘,眉眼弯弯笑意融融地看着两人。
李景衡清咳一声缓解尴尬,然后问候道:“刘大监,别来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