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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嘴(1 / 2)

付云珠一向寡情心大,鲜有心事,但刺伤徐留青让她整晚辗转难眠,直到后半夜才睡过去,一两个时辰后便醒来,没了睡意。

沉香听见里间的动静,忙走进卧房伺候付云珠梳洗。

她昨夜看着郎君走出房间,却不见回来,留小娘子一人独守空房。

新婚洞房之夜,哪有抛下妻子不管不顾的道理,如今瞧见自家娘子满脸愁容的样子,定是被郎君伤透了心。

沉香捏着一支衔珠蝴蝶金簪送入付云珠乌黑层叠的发间,从镜子里看了眼她,斟酌着开口:“娘子不必过分忧心,昨夜郎君虽未与娘子同寝,但我已叮嘱下面的人不可多语妄言,想来也没人敢在背后嚼舌根子。”

“徐家人口简单,仆从甚少,即便议论两句也无妨,”付云珠对镜左右检视妆容,看见金簪不免想到昨夜情形,心中烦闷,“换成那支玉簪吧。”

沉香虽不明所以,却也照做了。

她注意到娘子手上裹着纱布,是昨夜新添的伤口。她没有多问,只揭开纱布重新清理换药。沉香并不清楚两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何事,但自家娘子打小聪慧伶俐,不是会吃亏的性子。

药粉接触到伤口,付云珠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她并非有意伤害徐留青,只是昨夜气氛过于诡异,她就像一盘摆上桌的佳肴,等待着徐留青拆解入腹。

徐留青向她投来的目光痴迷、疯狂,他从来没这般看过她,相反,平日里的眼神淡漠冷然,甚而能够用轻蔑来形容,明明他才是从乱葬岗爬上来的幽魂,他却始终俯视所有人。

外人只道徐留青无父无母,孤苦无依,小时候在外流浪数年后,受贵人相助才有今日成就。

殊不知,在徐留青三岁那年,天大旱,颗粒无收,饥荒蔓延到各地,人相食,其父母也失去人性,将他送与别家换取口粮。

然而当晚,那家上下五口人皆惨死家中,仿佛是被野兽啃食过,森森白骨上可怜地挂着横飞的血肉,脸颊只剩一半,眼球掉出眼眶。

直到大片暗红色从家中流到门外层层石阶上,邻居才察觉异样,进屋查看后,发现徐留青懵懂地坐在尸体中央,一双黝黑的眼眸静静地看着来人,面上是干涸斑驳的血迹,却没有一滴血是他自己的。

众人认为他不祥。

将他敲晕后埋于乱葬岗。

不知是天意还是徐留青身上真的带着几分诡异,最后一抔黄土盖上去时,电闪雷鸣,狂风暴雨如摧枯拉朽之势而来,大旱之后终逢甘霖,大雨冲刷而下,一道小小的身影从土里爬了出来,跌倒在地。

即使付云珠常跟着父亲外出,见识颇多,想起那血腥森然的场景,还是不由得心惊胆颤。

不能再想了。

徐留青从未伤害过她,单单一场梦就把他定义成彻彻底底的坏人,对他而言实在有些不公平。

付云珠从红木箱里抽出一枚百蝶穿花香囊。香囊专门请西园寺高僧开过光,能保人平安,她还没佩戴过,可以送给徐留青当作赔礼。

召来仆人,才知道徐留青昨晚宿在守正轩。

用过早膳后,天光大亮,付云珠携着沉香一同前去。

这座住宅分为前后院,前院乃是宴饮会友之地,后院为住所,占地不算辽阔,胜在景色精致优雅,颇有江南园林的味道。

守正轩离婚房不远,竹丛掩映,两扇门错开一条缝半开着,望进去一片洞黑,看不清里面的情形,付云珠抬手敲门,问道:“郎君,你在里面吗?”

没有人应答。

她等了好一会儿,又凑上前仔细地听着,仍旧琢磨不出任何动静。

方才问及下人,不曾见过徐留青出门。昨日他颈边伤口渗血,看着严重,莫不是小厮照料不周,导致他昏睡不醒,听不见人的呼唤?

付云珠不免担忧起来,正要伸手推门而入,没料到门突然从里面被拉开,她失去重心,身子朝前径直倒去,不轻不重地撞上那人的胸膛。

她原以为像徐留青这般的书生文人大多手无缚鸡之力,但他似乎比她想象中要结实,只是他的怀抱着实冷漠,像沁了一层寒霜,然而不知为何,他的心跳却无缘无故地砰砰加快,一声比一声聒噪,敲打着付云珠的鼓膜。

很快,她就被人推开,动作算不上轻柔礼貌,却尽了那人最大的耐性。

因为当她抬头看向徐留青时,他脸色苍白,像生了场大病,但微皱的眉还是显示出他的厌恶与嫌弃。

那人淡淡问她:“什么事?”

付云珠从袖口里摸出那枚香囊,递至徐留青身前。

他换了一身浅青玉色长袍,宽阔肩膀上泻满鎏金初阳,冲淡了几分冷漠,柔和了面庞上锋利凛然的线条。

付云珠倒没那么怕他了。

她示好地笑道:“昨日新婚,我情绪紧张才出手伤害了郎君。想来想去,还是亲自来道歉才好,但不知郎君缺什么。这枚香囊特意请西园寺的住持开光,花费不少精力,送予郎君当作赔礼。”

徐留青沉默。

他蹙着眉一眼不眨地盯着付云珠手里的香囊,不知道在想什么,直到付云珠腕肘发酸,他才慢条斯理地抬手。

大约他生得高,手掌也宽大,付云珠将香囊搁在他手里时,徐留青的指尖便轻轻触到她腕骨,原本接过就该收回的手,却不知为何在她掌心屈指顿住才划过收走,惹得她那块皮肤发痒发麻。

徐留青接过香囊。

付云珠心中松一口气,见他颈上的伤口较之昨晚更加红肿,想来是没有妥善处理,便道:“我看郎君颈边的伤口尚未包扎,若是不清理一下,恐怕会有感染的风险,我帮郎君好生处理一番,如何?”

徐留青盯着她看,许久没有答话。

快把付云珠盯得发毛,他才缓慢地转走眼珠,点点头,转身向书房里走去。

付云珠愣了两秒抬脚跟上。

屋里支摘窗紧闭,唯有门口的罅隙钻进来一抹浅弱的光亮,付云珠觉着沉闷,便让沉香把窗棂都支起来,瞬间四方透亮,隐约有清风摇动玉竹之音。

因着要给徐留青的脖颈上药,付云珠便凑得近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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