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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光(1 / 2)

雄性的直觉在面对同样的雄性时分外准确,霍衍周的心思一眼明了,然而不懂得如何掩盖敌意的幼崽,只会被成年雄兽扑杀撕咬成碎片。

不足为惧,徐留青轻描淡写地下定论,可转念一想又不值得放松警惕,像付云珠这般毫无防备心,面上强势内里一戳就破的泥菩萨,会被幼兽的示弱与伪装吃干抹净。

心下冷哼,小娘子远比他想象的要招蜂引蝶得多,已经成婚却还有人惦记着,麻烦。

况且他不过贪恋那时不时能减损疼痛的一点快意,可如今已把另一部分压制,许多天不曾作妖,身体里流淌的疼痛变得可以忍受,付云珠还有存在的意义?

望向掀帘看风景的付云珠,面容陡然森冷,小娘子仿若有所觉地打个寒颤,转过头,带着几分茫然。

谁惹他了?

明显感到他的异常,心下一沉,按理说徐留青不应该认识霍衍周,也不知道那人是二夫人外甥,上次追问下她提过却语焉不详,再者说,两人大庭广众之下相见没什么不妥。

想来不是因为她,付云珠不欲解释,然而下颌被半强迫地扳向男人,挣不开,只得听着他问:“刚才在会馆里的人……你和他很熟?”

语气平淡到好似只是在询问吃饭了没,可他的目光重重地黏在付云珠脸上游弋,从上到下,哪怕是她眨眼的频率、嘴角挽起的弧度,都在考量范围之内,若是撒谎就会被他捏死似的。

话题又绕回来,付云珠眨眨眼,眼里便多几分潋滟水色,她如实说:“上次同你讲过,他便是二伯娘的外甥,左右见过三两面,熟悉谈不上,但算起来总归是亲戚,面子上的东西要做好。”

不知道徐留青对这个回答是否满意,但他松开了那块已经捏红的皮肤,付云珠吃痛地抚了抚,不想再受他诘问,闭眼靠着车壁。

马车晃晃悠悠的,加上疲累,付云珠倒真睡过去。

夏日白昼偏长,仍有不少摆摊的小贩在吆喝,天空已有暮色,暖霞暗沉,侧帘飞起落下,付云珠的脸便映上夕阳的一抹红。

整个人都是纤细的,占不到马车的一角,那双极具欺骗性的水眸紧阖,换做任何一个男人,被她懵懂单纯的眼神望着,恐怕都会被蒙骗进而沦陷。

得益于身体另一部分,他很快学会解读付云珠的每个动作与表情,她说的自然是真话,然而她试图以柔情蜜意顺他的毛却弄巧成拙,拙劣的演技让她的敷衍近乎摆在明面上。

徐留青忽然怀疑,她适时的羞涩、成串掉落的金豆子以及口口声声所说“只有他”,到底孰真孰假,还是说为了获取信任,一切都是她做出的假象,毕竟,她和他一样,惯会伪装。

马车碾过石子,震颤得厉害,付云珠的额角在壁上磕得砰响,迷糊间好似被人挪动靠上平稳的枕头,蹙着的眉松开。

小娘子的脸颊在肩上蹭动,徐留青侧首,面色清峻,没有一丝旖旎之色,可是风平浪静的眼底仿若要掀起惊天骇浪,就此把人裹挟卷走。

马车停在门口,沉香掀帘欲叫醒付云珠,被徐留青沉沉的眼神喝退,手中书卷翻过两三页,小娘子才悠悠转醒。

惊愕于自己所处位置,偷眼瞄着徐留青,见他面容不再沉冷,已然恢复寻常。

仆人见主子回来,张罗晚膳。

两人把食不语发挥到极致,席间只偶尔听见碗勺磕碰的声音,寡静至极,连带下人走路都踮着脚尖,生怕吵到他们二人。

自上次在守正轩发现蛇,徐留青便搬到正院的厢房,付云珠一抬眼,能从斜错的窗口望见他执笔伏案的模样,骨节分明的手指盘扶在狼毫笔上,下笔苍劲有力。

然而今日,那扇支摘窗紧闭着,完全看不清里面的情形,付云珠低头,整理完近几日的货单,去了净房。

窗口被重新支开,指尖在窗棂上轻叩,随后月白锦袍一闪而过。

先前堆积在付家客房里,那几张写满名字的废纸,被它的主人拎在手里,徐留青展开冷眼瞧着,忽地一哂,妄图同他掠夺身体,真是不自量力。

一角擦过烛灯,整卷纸蓦地膨胀成火团,灼热的浪潮扑向徐留青,火苗在他眼底跃动,他好似无所觉,指尖一松,纷纷乱乱的火星子尽数泼洒在床榻之间。

越燃越猛、越燃越烈。

帐幔易燃,火光冲上房梁,他在一片火海中,静立得仿若一尊佛像,火舌几乎要舔舐到袍角,他才动动脚尖,同样朝着净房的方向去了。

水汽氤氲。

门敞开一条缝,清爽微涩的皂角味中夹杂一缕似有若无的甜香,徐留青的眉角卸下几分冷锐,里间传来小娘子闷闷的软声:“衣裳拿来了就快些进来罢,再泡着怕是要晕过去了。”

脚步声复又远去。

付云珠只当沉香有什么忘记拿的,她阖眼静静等待。

肩上拿捏的力度温柔适中,温热汤水泡得脑袋晕乎乎的,心里疑惑沉香为何不直接唤她起来穿衣裳,可实在太舒服了,她意识消沉得快睡过去。

脑袋一点一点的,脸颊软肉与搁在肩上的手背一触即分,徐留青怀疑那块肌肤淬了毒,不然他的手背为何变得麻木发痒,连心脏都嘤嘤嗡嗡震颤得发疼。

居高临下,他的目光轻而易举地瞥见她颈边晶莹的水珠,正缓缓下滑,没入山川沟壑之间,然后消失不见,他猝然发力,小娘子一声痛呼惊醒过来。

“沉香,你……”干嘛?

付云珠猛地回头,话音吞没在舌尖,入眼不是熟悉的丫鬟衫裙,而是正人君子才穿的长衫,她送的那枚香囊就挂在腰间晃呀晃的,直刺得眼睛生疼。

一桶清水,飘着的花瓣聊胜于无,可她还是手忙脚乱地归拢到一起,以期待能盖住些什么,可全是徒劳。

她又倏地转身,双手扒在桶沿,紧紧贴在上面,恨不得整张脸浸没在水中,好自欺欺人地找个地方躲起来,如此一来,便直直撞进眼前人冷淡如水的眸子,没有惊诧、没有尴尬,好像他这么做很正常。

“衣裳给你拿过来了。”

徐留青支起耳朵听外间的动静,没有仆人提醒,看来火势还不够大,这不是让付云珠出去的时机。

他只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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