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真被我们赶上了?”灵湘掀开车帘往外看。
通过小窗宁子仪也瞧见了外面的的阵仗,这种规模的仪驾宁子仪从未见过,不过与灵湘的兴奋相比她显得兴趣平平。
灵湘摇着宁子仪的胳膊指着外面说:“小姐咱们也下去看看吧,老爷出征时我都没没见过这么多送行的人。”
灵湘不知内情,宁子仪也不想让她扫兴,朝她淡淡一笑,对车外的车夫说:“无妨,把车停到路边,我也想下车拜别一下老师。”
城门处聚集了许多人,有商户、有农户,不过大多都是要参加春闱的读书人,他们被士兵拦在外围,只有少部分官员能凑在太子跟前说话。
宁子仪站直身子定定望着远处那人,明知前路是龙潭虎穴,此时的他依旧神采飞扬,宁子仪仿佛看见了那个对平阳长公主做出承诺的青年。
她目送着他们上车离去,端起双手郑重一拜,愿您平安归来!
护送太子的车马早已走远,城门逐渐恢复流通,宁子仪站在原地迟迟没有上车。寒风掠过,她被冻得瑟缩了一下,体感如此明显,她望向天空,这里的一景一物一草一木都是如此的真实。
正当宁子仪陷入沉思时,远方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子仪!”
她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原来是刚送完时闻的时寻,他站在城门口朝她招手。
宁子仪本想走过去,但忽然看见了站在时寻身后的晏子楚,她停下脚步,这人一直和她不对盘,惹不起还是能躲得起的。
时寻见宁子仪没有过来的打算,他对着晏子楚说:“表兄,子仪今天从女学回来,我去跟她打个招呼,你先回不用等我了。”
又是那个丫头,晏子楚冷哼一声,不咸不淡,“行了,知道你和她打小关系就好,我也懒得管你。”
说完,晏子楚转身就走,一个眼神都不愿多分给宁子仪。
时寻无奈,叹了口气,朝着宁子仪的方向跑去。
最后时寻是搭着宁府的马车回的家,到了时府时,宁子仪才知道自家和他家竟是邻居,她面上平静,内心却早已惊得合不拢嘴。
时寻利索地跳下车,撩开门帘,对宁子仪说道:“下午我要去郑国公府不在家,你帮我给宁奶奶说一声明天我去拜见她。还有,明天上元节,晚上我带你去逛灯会。”
其实宁子仪还有很多话想要问他,但看他满腹心事的面孔,一时把话都吞了回去。她应答,“我知道了,你快去吧。”
马车重新起步,不稍片刻,车架稳稳停在将军府门口,早等在门口的管家跑上前来,“小姐,老夫人正在静雪堂等你。”
“好,我知道了。”
她转头吩咐灵湘,“你先把东西拿回房间,我自己过去。”
灵湘没有多问,拿着东西离开。
宁子仪边走边问管家:“祖母,身体可还好?”
那管家弓身走在宁子仪侧前方,“老夫人身子硬朗,好得很。”
“那我就放心了。”宁子仪走在后面,观察着管家的脸,她想不通,祖母一向不管外事,怎会让管家专门走这一趟。
察觉到宁子仪的视线,管家没有解释,只一个劲的往静雪堂走。
静雪堂静的仿若没人,凝重的氛围压得她呼吸困难,管家站在门外停下脚步,“小姐请,奴在这儿等着,老夫人有话跟你说,不方便外人听。”
宁子仪点头,她迈入里间,见自家祖母正端坐高堂之上,看样子是等了她好一会儿,她走上前拜见,喊道:“祖母。”
宁老夫人见她进来,僵硬的面部慢慢变得柔软,她朝宁子仪招招手,“仪丫头,回来了,来祖母这边坐。”
似乎和以前也没什么两样,宁子仪走到她身边的矮凳坐下,将手放在宁老夫人膝上,乖巧地听她说话。
“十天不见,倒像是瞬间长大了。”宁老夫人牵起宁子仪的手拍了拍。
宁子仪后背发凉,她不清楚老太太这句话背后的意思,但她听完汗毛竖立。
宁子仪不敢搭话,宁老夫人也没有继续深入聊下去的意思,她问:“你这个时间点回来,是在城门口遇见了你老师吧。”
宁子仪没瞒她,“是的,刚巧在城门遇见。回来时还跟时寻一起。”
“你俩感情一直都好,当初时闻那小子还缠着你父亲,要给你俩定娃娃亲,被你父亲一口拒绝,他说,我宁凌的女婿必须得我闺女看上才行,一群臭小子。”提起时寻,宁老夫人想起旧事打趣道。
宁子仪没想到还有这一出,她庆幸道:“父亲真英明!”
“怎地,你还瞧不上时寻?”宁老夫人诧异。
宁子仪想了想时寻的面孔和性格,俊俏还是俊俏的,但性格不适合她,两人还是做哥们比较合适,她回答,“我俩从小长大,知根知底的没新鲜感。”
宁老夫人听了宁子仪的回答开怀大笑,“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结局如何都是你们的造化。”
随后宁老夫人敛了笑容,“说回正事,你老师走了你有什么看法。”
摸不清老太太究竟知道什么,又要表达什么,宁子仪只好挑拣些能说的说给她听,“老师为天下学子祈福是好事,但突然授衔让我感到一丝不安。”
“你的感觉也没错,你可知为何太子要去青州。”宁老夫人问道。
敢情老太太是来提点她的,她正襟危坐,虚心请教,“子仪不知,请祖母解惑。”
宁老夫人也不觉得意外,道出了另一个秘密,“你爹和时闻为了保护你,一年又一年的把你留在女学,不让你过早接触朝堂。我说了他们也不听,现在连这点小事都需要我来告诉你。这种保护还能算是保护吗?”
听老太太指责自己亲爹,宁子仪一动不敢动,她低着头不发一言。
看宁子仪埋着头,宁老夫人心下又不忍心起来了,“好了,跟你没关系。”
“言归正传,太子去青州跟他仁爱没有一点关系,多是胁迫。去年河南道蔡州遭遇洪水,疫病漫天,因当时太子游学路经蔡州,陛下下令让太子注意自身安全的同时带领蔡州刺史抗洪治疫,只是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