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砚从街上碰到王嫣开始说起。
听完陆砚的描述,宁子仪叹气,说到底还是依仗了系统给的金手指,翻倒的水桶和车轮印吸引了陆砚的注意力,一帮人沿着痕迹追查到她被藏匿的住宅,院内的马车与孙正忠的描述完全相仿,陆砚假装街道司上门,解救她与水火。
宁子仪失望表现得过于明显,陆砚忍不住问她。“怎么?宁小姐对这过程有疑虑?”
眼见,陆砚误会了自己,宁子仪解释道:“陆大人不要误会,我没意见。只是,想到朗朗乾坤竟还有这等小鬼猖獗作祟,一时忍不住感叹罢了。”
做官这几年,陆砚人际交往也许还不够圆滑,但话中话还是一听就能听出来的,他问:“宁小姐,这是有话要说?”
宁子仪莞尔一笑转头叫来灵湘,“叫人去湖中亭准备好炭火和茶水,我一会儿过去。”
灵湘行动力很强,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此刻,堂内只剩下了宁子仪与陆砚,她说:“上次春花楼的事还没谢过陆大人,正巧阳光明媚,不知陆大人是否愿意与我一起过去赏赏景。”
明知这趟无关风月,陆砚的心还是不由漏了一拍,视线交错,在宁子仪目光下他淡淡地回答道:“荣幸之至。”
距离宁子仪上次来花园还是在前天,说起来这场祸事还是拜湖心亭谈话所致,再次坐到这个亭子她心境却有了不小的变化。
湖心亭檐枋垂着竹帘,炭盆被放在石桌底下,厚厚的软垫端端地放在石凳上,茶壶在炉上咕嘟咕嘟溅出水泡。
宁子仪抿唇,看来在湖心亭染寒真吓到了灵湘。
引陆砚坐到对面,宁子仪接过灵湘手中的茶皿说:“我来为陆大人洗茶,灵湘你去前面看着,别让任何人靠近湖心亭。”
灵湘走后,陆砚看着对面为他斟茶的宁子仪,“宁小姐,周围没有人了。”
宁子仪停下手上的动作,走到围栏处掀开竹帘观望,确定真没有人了她才说:“此举迫不得已,您见谅,前堂来的那些人,说实话,我不信。”
“宁小姐你知道什么?”桌下陆砚捏紧拳头,紧张与兴奋并存,或许她能给一个钩子来调查两年前的真相。
“昨晚我换完衣服回程的路上其实听到了他俩完整的对话,他们在春花楼杀人并不是一时而起,而是蓄谋已久,杀一个朝廷命官嫁祸给春花楼。”
宁子仪顿了顿,扫过陆砚俊朗的面容继续说:“你与春花楼少东家认识,或许你知道他背后有谁,而他们所针对的就是那人。”
春花楼说完宁子仪又说到她被绑架扔到屋里所听到的,“在那贼窝,从他们的对话中我了解到,我不是第一个被他们绑架的人,他们每次行动都会调查清楚被害者的身世,听他们的意思两年前在枫岚镇曾因没调查清楚出过事,你可以从这方面查查。”
单单两年前枫岚镇这几个字眼已让陆砚感到惊喜,但当他听到宁子仪对青州的叙述时已经不能用惊喜形容了。
宁子仪说:“他们说如果我是小门小户就直接把我送到青州,由此可知青州绝对有他们抓的人。还有,他们背后的主子绝不简单,我怀疑是皇城内的人。”
枫岚镇事后,陆砚也怀疑过皇帝的那几个儿子,他曾试着打探过,然而他们位高权重,根本打探不出什么。
“你觉得?”只见过两面,宁小姐就敢对他和盘托出这些秘密,那是真信任,他也愿意听听她的意见。
与陆砚单独对话本就是为了说时闻的事,她相信他的人品,言辞愈加放肆,“我怀疑你我都卷入了党派之争。我老师,时祭酒你应该也是熟的,他临走前曾跟我密谈,虽然言语不明,但我知道他被当枪使了。”
联想昨天晚上金吾卫的态度,陆砚后背僵直。
瞧他的神情应该是锁定了某些人,宁子仪语气缓和,她央求道:“陆大人,司业已死,如果你也认识沈听背后的人,请你帮我求求他保住青州的老师。”
“沈听已被监管,他背后是谁我不清楚,但时祭酒也是我的老师,如果能帮我一定会去做。”
陆砚的承诺令人安心,关于这件案子能说的宁子仪都说了,现在她有几个关于自己的问题想问:“陆大人,我能向你咨询几件事吗?”
“当然。”陆砚接过宁子仪递来的茶盏。
“如果因萌庇进大理寺的女子会被安排什么样的职务?今年春闱中第的又会如何安排?”时闻临走前为她准备的退路,她不是不想去,思及自己现在的情形,她想另辟蹊径。
“萌庇?”陆砚先是疑问,后了然,“如果是你,李元大概率会让你到主簿的位置,审阅公文检查书籍错误。你要是参加春闱,成绩好的话会被分到上等县做县丞,其次是中县、下县的县丞,不过也不能说死,万一被某个部门看中,你就会留在京城做个京官。”
听完陆砚讲完,宁子仪略一思忖问:“今年有没有青州那边的空职?”
陆砚愣住,各种劝诫阻止的话在口中来回打转,最后他只说了句,“青州太危险了,你不合适。”
宁子仪态度平和,她反问:“你也瞧不起我吗?”
陆砚快速否认,“你知道我没有这个意思,目前来看青州是狼坑虎穴,你一人斗不过他们的。”
“我在京城一天,他们就不会安心,还不如把自己流放到远处,既安了他们的心也成全了我自己,也许他们还会想卖了我父亲一个人情。”
宁子仪想的很明白,如果自己还留在京城对于他们来说就是一个定时炸弹,狗急跳墙还不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事呢?离开反倒是把这根紧绷的弦给松了,当然还有另一个原因这得等见到系统后才能有结论。
太阳西移,脚边的碳盆只剩下零星的火星。
陆砚沉默良久终开口:“青州那边我不清楚,不过墨州辖区有个上县有缺职,两者相临,你如若执意参加春闱,我可以帮你去吏部走动走动。”
宁子仪端起茶盏敬陆砚:“我先在这边以茶代酒谢过陆大人。”
陆砚回敬闷头喝下了这杯苦茶。
其实从进湖中亭开始陆砚就憋着一句话,离开临了他想了想还是问出了口,“你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