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盯着他们离开的。”宁远答道。
小姐的表情告诉他那些人有很大的问题,但宁远搞不懂,一路上他们也没得罪人,为什么会被盯上。
问题还未问出口,宁子仪便给出了答案。
“那就好,让跟踪的人都回来。”说着她指了指房间左侧的窗棂,“叫几个人到窗下把草席中的人抬上来。”
说完又着重强调,“避人耳目,别让人察觉,尤其是离开的那帮人。”
……
前脚宁远与侍卫将人抬进客房,后脚灵湘也带着大夫匆匆赶来。
宁子仪二话没说便领着大夫去里间给晏子楚看伤。之前耽误了许多时间,又在楼下吹了冷风,但愿伤口没恶化。
灵湘一脸懵与帷幔下的宁远大眼瞪小眼。虽然都是震惊状态,但宁远要比灵湘多些时间接受目前的状况,眼见灵湘要开口,他赶紧比了个嘘的手势。
灵湘只好把嘴闭上,等宁子仪得闲再把满肚子的疑问倾吐出来。
老大夫盯着床上的人捋了捋花白的胡子,“小姑娘,来找我时明明说的不是这样啊。”
宁子仪无助地擦拭眼泪,“我也不想骗您,确实是迫不得已,”她吸吸鼻子,开始讲述自己的悲惨遭遇,“我们父母去得早,要不是有哥哥在,父母留下的那些房产早被家族中的长辈给瓜分殆尽。如今哥哥行商造歹人暗算,我不敢声张,请您怜惜,帮帮我们,钱不是问题。”
说到动情之处,宁子仪泣不成声。
老大夫之前也听说过,家族长辈侵占孤女财产,强迫嫁人的传闻。当时也就听听,没想到今个被自己碰上,正义感突然涌上心头,他安慰道:“说什么钱不钱,姑娘你先别哭,医者仁心,我一定竭尽全力救治你哥哥。”
宁子仪施礼,“小女子先谢过先生。”
大夫检查伤口,灵湘上前扶着摇摇欲坠的宁子仪走到外间整理仪容,只留下宁远和老大夫带来的医童在身边搭手。
避开耳目,灵湘难以置信地看着宁子仪,小声嘀咕:“小姐你太厉害了,说哭就哭,要不是奴婢从小到大跟着你,我真信了。”
宁子仪拿起温热的毛巾敷着自己红肿的眼睛笑而不语。
蒲州作为河东道重要的物流枢纽站,没有宵禁,路上夜间作业的人不少。
大夫半夜走在路上并不显眼,谁能保证晚上没有个头疼脑热。
等到送走大夫,宁子仪才缓缓走进内间,宁远让开床榻旁的位置,对宁子仪说明情况,“大夫说没伤及要害,他开些药把炎症消了,烧一退人也就醒了。”
前几天一直在赶路,难得停靠休息,这又忙到半宿,屋内每个人的精神状态都不算好。
望着每个人疲惫的面容,宁子仪在脑中快速计算路程后,她说:“晏世子出事我们不能不管,所幸大城好办事,咱们在蒲州多待几天,等安顿好世子后我们再出发。”
宁子仪示意灵湘把东西交给宁远。
宁远接过朴素的没有一点花饰的灰褐色荷包,等宁子仪下一步吩咐。
“这几天辛苦你们了,你带着他们去吃点好的。”老夫人挑的侍卫都是一顶一的好,尽职尽责没有怨言,施以恩惠,宁子仪也是愿意的。
这一路上宁子仪多有施惠,宁远也从最开始的不习惯变得习惯。
等他收好荷包,宁子仪叮嘱道:“但也不要过于放松,追杀晏世子的那帮人说不准还会返还,你们都得注意点。”
宁远拱手称“是”。
宁子仪又问:“大夫那边打点好了?”
“小姐声泪俱下的表演,老大夫深信不疑,我都还没说,他倒先嘱咐起自家药童不要向外泄露。不过属下也特意交代了一番。”宁远紧绷一晚,难得露出一点笑意。
晏子楚身份特殊,她们不敢请外人来照顾,只能委屈自己人倒班照顾。
安排好守夜的人,宁子仪在灵湘的搀扶下走向另一间新开的客房。
忙到半夜,宁子仪累极,第二天日上三竿她才缓缓起身。
吃了老大夫开的药,晏子楚的烧也退了,只不过人还没醒。
宁子仪与灵湘在客栈草草吃了顿午饭便上楼盯着晏子楚的状况。
照顾晏子楚的侍卫已经换了好几批,此时正在屋内坐着的是侍卫中年龄最小的一个,叫星辰,因为名字好记人又很腼腆,所以宁子仪印象深刻。
星辰见来人是宁子仪,他屈身行礼,默默退到床尾珠帘下。
“没有醒过?”宁子仪走近俯身看着床上的男人问星辰。
星辰绞动珠帘底下的挂穗木讷讷地答:“没有。”
瞧着局促不安的星辰,宁子仪无奈摇头,“我在这坐会儿,你先回去休息,一早上辛苦你了。”
星辰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欲言又止,生怕是因为自己没办好事,让宁子仪嫌弃了,他站在原地盯着宁子仪的脸看,仿佛就此能看出什么名堂。
见人迟迟没走,宁子仪看过去,她失笑,到底还是太小了,完全不会掩饰自己的情绪,是该让宁远教点其他了,光顾着武艺也不是个事,以后少不了吃亏。
宁子仪歪头,淡淡一笑,“还有事吗?”
不耐烦的神色没有出现在小姐脸上,星辰长舒一口气,乖乖摇头,“没有。”
星辰说完便躬身退下。
屋内只剩下宁子仪和灵湘,是故她们也随意许多。
宁子仪端起桌上的药碗,搅动里面剩余的残渣,喃喃自语:“为救他,真花了不少银子,等他醒来得让他三倍奉还。”
灵湘搓搓手上冒出的鸡皮疙瘩,真的很怀疑,小姐救人的动机是为了坑钱。灵湘怜悯地看着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晏世子,双手一摊,爱莫能助。
就在此时,搭在床沿的手动了动,灵湘恰巧瞅见,她吓得往后跳了一步,难道昏迷的人能洞察百态,她这一点小小的动作都被晏世子看到了?
被灵湘突然的动作惊到,宁子仪责怪道:“你要吓死我啊!”
灵湘越想越不对,来不及解释,她指着床上的人说:“小姐我好像看到晏世子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