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眸子里,耿辞先是一愣,然后忽然弯弯眼笑了,伸手去给她擦挂在脸颊的泪。
还没碰到她,南觅忽然扯过他的手,在他手上狠狠咬了一口。
耿辞眉头皱了一下,其实也没多疼。
南觅松开他,眉头皱着:“我...我勉强原谅你了,你以后...以后不许瞒着我偷偷丢下我。”
耿辞苦笑:天地良心,他何时偷偷丢下她了...
哄着南觅睡下,耿辞才有时间躺下好好想想回神都的事。
夜里他迷迷糊糊睡着了,忽然听到几声哼唧,倏地就醒了,连忙起身看南觅,他一愣:小公主缩在榻上的一角,脸埋在双膝。
听到他的声,才漏出一双黑溜溜的眼。
那双眼里含着满满的惊惧。
耿辞柔声哄:“公主?做噩梦了?”
南觅点点头,落下两滴清泪。
缓了好半天,她才忽然靠近耿辞,胳膊绕在耿辞脖颈上,脸也埋在他脖颈间,呼出的热气险些叫他失去理智。
“耿辞...我怕...”
“公主不怕,臣在呢。”
耿辞好容易把南觅哄睡了,似乎还是睡得不安生,她眉头始终皱着,手也紧紧攥着他的衣摆。
小公主这次当真被吓到了。
可能是公主刚才附在他耳侧呼出的哪几口气,也可能是公主对自己的依赖,不知怎么,耿辞忽然就不想再忽视自己心里那点妄念,不想再隐藏自己那点逾距。
他微微俯身,盯着南觅微湿的睫毛,嘴唇贴在她唇上,天地静默片刻,他方才离开。
好半天,他手支在榻上,眼中心中尽是平静。他轻轻笑了一声,心里自嘲:总归回去也是死罪一条,罪上加罪也无非是死相难看些,自己没有亲人,也没法诛九族。
鬼使神差的,他摸了摸南觅的脸,许是累极了,南觅只是微微动了一点就又沉沉睡去。
于是那手不安分的向下又摸了摸她的脖颈。
耿辞虽然并非好色之人,但毕竟身居高位,平日免不了应酬,声色场里各色贵女、风尘女子也都尽数见识过。
但公主的姿色却绝非她们可比。
耿辞的手指轻轻摩挲这南觅的耳后,似乎是怕自己一发不可收拾,他连忙住手,摇摇头苦笑:嗐,赤幡殿殿主又如何,还是不能免俗,所谓色授魂与,便是如此了。
后半夜耿辞孤枕难眠,便在心里规划者回神都的事。
南觅一早起来不见耿辞,眉头一皱,心里又开始不安分。
好在耿辞及时推门进来。看一眼南觅:“公主起来了?过来吃饭吧。”
南觅简单梳洗,挨过去吃饭,耿辞瞧着她心里暗自思忖:竟不知什么时候,她已可以自己梳洗,可以和他一起用饭了,小公主终究还是没那么娇贵了。
心里怪不是滋味的。
两人简单用饭,耿辞又同她商量回程的事:“公主,我送你回神都,怎么样?”
“什么?”
耿辞还没等回答,南觅诧异道:“就...你和我?那...”
耿辞点头:“容月他们虽没伤到要害,但一时半会还是走不了的,而且咱们人太多,还是危险。”
“好,听你的,”南觅乖顺的点点头:“那...容月他们怎么办?”
盯着耿辞看了一会,南觅自问自答:“交给楚先生?”
耿辞点头。
兴许是这一路走来,两个人默契愈甚,最近小公主猜自己的心思愈发准了。
楚羌愈见耿辞和南觅来找他,氛围和谐了很多,不禁暗暗给耿辞竖了个大拇指:没想到除了“杀人越货”这等皇家安排的低级任务耿殿主游刃有余,就连哄女人这样的高端任务也处理地很有效率嘛。
很快,耿辞就无情的打断了他的八卦思绪。
他一拱手:“楚先生,阿陌和容月他们,就交给先生了。”
楚羌愈:“...”
南觅跟在耿辞身后点点头:“辛苦先生,等我见了我父王,定会让他论功行赏。”
楚羌愈:“...”
经历了天塌地陷的绝望后,楚羌愈一脸苦瓜相:“不是...耿辞,你凭啥觉得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夫能躲过定远王和弈氏的双重搜捕啊?”
盯着楚羌愈的苦瓜脸,耿辞面无表情且坚决道:“就凭你能在弈氏的眼皮子底下活这么多年。”
楚羌愈:“...”我这是活得太好了?碍着您的眼了吗???
总之,不顾楚羌愈的百般抵抗,耿辞只是稍微交代,让执幡人养好伤,速回赤幡殿。
便领着小公主,几乎是头也不回的走了。
留给楚羌愈一个绝对冷漠无情的背影。
耿辞领着南觅,兜兜转转到了一幢说不出干什么的楼前。
他侧身看了一会南觅,心里茫然。
眼中除了往日里的杀伐冷决,多了些无可奈何和不知所措,看得南觅也满头雾水。
于是南觅也歪着头任他瞧。
俩人对峙许久,还是耿辞败下阵来:“这楼不是什么好地儿,我们一起进去,跟着我,不要走散了。”
南觅乖顺的点点头,软声软语的道:“好。”
只是耿辞更别扭了,最后摇头叹气,也不敢把她放在哪里,她也不会愿意,最后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
南觅又歪了歪头,最后一双滴溜溜透亮闪光的眼弯了弯,将自己的小手递过去,搁在耿辞温热的掌心里。
大抵是由于那夜耿辞对公主做了极逾距的事,他忽然觉得公主的手异常温软,有那么几个瞬间,他几乎觉着自己已经嗅到了少女的体香。
搭配她妍丽的笑靥,比陈年烈酒还要醉人。
见耿辞望着自己发愣,她往前凑了一步,仰头看他:“耿辞?怎么了?”
他这才回过神:“没什么,公…小姐跟紧我。”
“以后出门,你叫我南觅…”这个姓也不行,她一顿,又道:“叫我觅儿吧,像爹爹和哥哥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