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梦的冲击力实在是太大了,我过了很多天才真正缓过神来。
课间没有作业可写的时候,我就趴在桌子上回忆着那个梦。实在是太真实了,楚天骄被高高挑起的尸体,奥丁瑰丽奇幻的装扮,还有楚子航驾驶着迈巴赫逃亡时的惊恐表情,这一切都仿佛是我在现场旁观一般清晰而历历在目。
“吴玥之!老师找你!”同学在门口大喊着我的名字。
“来了!”我回过神,站起了身。
第二次梦见楚子航时,梦里的天气很晴朗。
我站在温暖的日光下,抬眼看向面前的这扇大门。铺着整齐砖面的墙上刻着四个大字“仕兰中学”,下面还有一串英文翻译。已经快入秋了,学校门口两排我叫不出名字的树的叶片已经有泛黄染红的迹象,零零散散点缀在深深浅浅的绿色中。
我这一次倒是反应很快,看见“仕兰中学”四个大字就明白,我这次又在做和龙族有关的梦了。
我身边还有一些人,大多是上了年纪且衣着谈吐不俗的模样,应该是来接孩子放学的家长。汽车和电动车都整齐地停在更远的停车场处,整齐有序。
我低头看了看,我穿着……穿着我今天上学时的衣服。我们学校并不是什么重点高中,说好听点对学生的管理很人性化,说难听点就是学生干什么都不管。别说是校服穿着了,一个学期发生好几场打架斗殴,学校领导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外面套着一件棕色西装外套,里面穿着一条黑色的雪纺纱长裙,脚踩着一双黑色尖头皮鞋。虽然我这一身打扮很成熟,但长相实在太过年轻稚嫩,在一群叔叔阿姨中很是扎眼。
“小姑娘,你也来接人啊?”一个站在我身边的阿姨和我打招呼。
“啊……我……”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说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做梦来到这里鬼知道我为什么要和一群接孩子的家长站一起吗?但转念一想,这是在梦里,我随便说什么都没事,就随心所欲道:“对,我等人。”
“等谁呀?你的兄弟姐妹吗?”
“一个朋友。”
“哎,你应该也在上初中吧?怎么没上学,在这里等人啊?”
“我们学校放学很早,我就顺路过来接人。”
“叮铃铃————”
放学了。
感谢仕兰中学的放学铃声,阻止了这位阿姨对我的刨根问底。校门口的伸缩闸门打开,过了几分钟,陆续有学生从门口走出。学生的队伍越来越壮大,不久学校门口就铺满了仕兰中学校服的白色。
我今天做梦就是来看他们放学的?不是吧?我一头黑线。
像是为了回答这个问题,下一秒我的视线里出现了一个高瘦挺拔的男生,清冷的气质使他即使穿着和别人一样的校服也依旧显得鹤立鸡群。他不经意转过头来,看到我后愣住了,眼睛微微睁大,脚步都停了下来。
人潮汹涌,我们远远相望。
过了一会儿,他迈步向我走过来。
我不知道我脸上是什么表情,但我的内心特别慌张。离楚天骄死去过了多久了?我是不是该开口说一句“节哀顺变”?还是谨慎点,说一句“我那天不是有意站在旁边的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进入那座高架桥你爸的死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他要是以为我和那些杀死他爸的不人不鬼的东西有关怎么办?会愤怒地质问我吗?还是直接一刀办了我?
我该怎么说我该怎么说救救我救救我!我的内心在无声呐喊。
他站在我面前。温和的光打在他的脸上,让他栗色的瞳孔闪烁着琥珀的光泽。修长的脖颈隐入领口,白色的衬衫很干净,折起轻微的褶皱。
他开口道:“你好。”
我立刻回一句:“你好。”
“我是楚子航。‘子不语’的子,航行的航。”
“我是吴玥之。玥是王字旁加一个月亮的月,之是‘之乎者也’的之。”
“你是在等我吗?”他问。
我犹豫了一下,回答:“……算是。”
“学校旁边有一家在巷子里面的甜品店,位置比较偏,人比较少,去那里聊一会儿?”他的语气并没有什么起伏,冷冷的。
“可以。”我点头。
“走吧。”他转过身,并没有等我。
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些场景,他只是很平静地与我互相自我介绍,像是在学校中两个第一次见面的同学。脸上的表情很淡然,与上一次那个惊慌失措的男孩判若两人。他瘦削的身影很快淹没在人群中,像是一滴水消失在了大海中。
于是我迈开双腿,跟上了他。
卡塞尔学院的食堂秉持着贵校一贯的作风,装潢富丽堂皇,菜品也是丰富多样。但我从善如流地点了副校长推荐的新生特别菜品,那个什么香草汁焗蜗牛和奶油蘑菇浓汤。说实话,我实在不习惯西餐,不仅量少,而且味道怪。焗蜗牛吃起来就像带着土腥味的烤面筋。奶油汤味道还行,但是有一股挥之不去的蘑菇味。忘了说,我讨厌吃任何种类的蘑菇。
“味道怎么样?”副校长坐在我对面,大口嚼着一只椒盐鹅腿,吃相十分的不雅。
我抬头对他微微一笑:“难吃。”
“没看出来啊,我看你吃的时候表情很正常,手上的叉子和勺也没有停顿啊。”副校长又十分豪爽地仰头饮下一整杯葡萄酒。
“浪费粮食是不好的行为。”我说,“再说了,这是副校长您亲自推荐的,我怎么可能辜负您的一片好心。”
“我懂了,你这人不仅外表装得很和善,而且特别会阴阳怪气,像一只眯眯笑的狐狸。”副校长又从那只整鹅身上撕下一块肉,“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虚伪的人。长的这么漂亮一小姑娘,做人只要真诚点,就讨喜多了。”
我终于咽下了最后一只蜗牛,拿着勺子慢慢地盛着汤喝。副校长的确很扎眼,食堂里有很多人在或明或暗地看着我,像是笼罩在我身边的雾气,任我怎么使劲地挥手都驱散不了。
“自由一日的结果出来了吗?”我问道。
“早出来了,竟然让路明非那个小子拿了第一。”副校长把吮吸得干干净净的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