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也不示弱,口中一塞半个春水包,一边含混不清地怼他:“不敢,自是从大人身上学来的指头儿本领。” 明棠只觉得,她一个假郎君,谢不倾一个太监,他俩人谁笑话谁没本事? 半斤八两罢了。 谢不倾闻言,当真是觉得不能惯着这小兔崽子,给她两分颜面她便要上房揭瓦,什么话也敢说? 这会子是不记得自己被这点儿指头儿本领弄得如何死去活来的,胆敢拿着这等话来刺他了。 指头儿本领? 他会的可不止那些,只是不晓得她吃不吃得消了。 再说了,洞房花烛? 她也敢?! 谢不倾目光紧紧一锁,目光落在她从后脖颈一直延到衣领深处的红痕上,冷笑一声。 明棠若真有那胆气,他也不介意将那新嫁娘捆在一边蒙住双眼,只留她一双耳朵在,听听她的好“夫郎”与他究竟如何被翻红浪,凤凰于飞。 倒是明棠见他又黑了脸,指不定又在心中琢磨什么坏念头,立即警惕起来——自个儿这一身疼痛的,实在没那余力再被他折腾一顿了。 再说了,今日一早出来,早间便被捉着如此这般一番,现下要是又被他捉住这般如此一番,那还成何体统? 明棠见食盒之中还有一个春水包,便仔仔细细地破开了,很是浮夸殷勤地捧到他唇边去: “还请千岁大人开尊口,小的亲自伺候您用一口,不要将小的那些目无尊上的玩笑话放在心上,您大人有大量,怎和小的计较这些。” 明棠是会拍马屁的,弯着一双眼儿,乖巧温驯地讨巧儿。 纵使知道她不过是在装模作样免得自己惹火烧身,谢不倾也不过是轻哼了一声,咬过了春水包,算是承了她的情。 两人说这一会子话,外头的燕窝已然热好了端了上来。 明棠给自己盛了一碗,见谢不倾只是神色安然地看着她,目光之中竟当真如此专注,不知为何心跳了跳。 她有些发慌,便侧过头去,不与他对视,往外头说起:“外头的大人,再拿一套碗碟调羹来。” 外头的仆从今日是个机灵人儿,知道九千岁能将人带到这儿来,多多少少也是有些看重的,都不必等谢不倾首肯,已然下去拿了干净碗碟呈上来。 他心中虽然多有好奇,却也不敢多看明棠一眼,低眉顺眼地呈了东西便走,跑得比谁都快。 明棠见他动作飞快,好奇打量他一眼,瞧见是个身形有些佝偻的小老头,瞧着慈眉善目的,头发花白了,倒是没有丁点儿胡须,心中有些惊讶,猜测这人应当不是锦衣卫的人,想必是个寻常杂役。 谢不倾的目光亦凝在他背后,虽未开口,已然是一道内力传音出去,阴恻恻的:“连主子是谁都忘了?” 他不禁有些忐忑,倒想着自己是不是投机取巧错了,正欲开口辩解两句,便又听得主子的内力传音:“罢了,今日不治你的罪,下去罢。” 他遂眉开眼笑地下去了,心想自己果然没猜错。 明棠没有武力,并不知这些官司,她正小心翼翼地又盛了一碗燕窝,纤纤玉指端至谢不倾面前,轻声说起:“大人若是一直陪着我,多半也不曾用膳,也略略用些?” 谢不倾目光之中微微一停,目光落回到明棠手里。 明棠见他神情有一刹的冷清,以为他并不想吃,心中只叹难得自己真心实意关心他一回,如今看来倒是白操心了,便将那碗又移了回来:“是我没眼力见了,大人不要怪罪。” 谢不倾却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腕:“不必,本督确实不曾用膳。” 他端了回来,与明棠对坐着,两人竟也安安静静地将一大碗燕窝都喝见了底。 外头那小老头儿也听见了里头的声音,闻言脸上的笑意几乎堆成了褶子花,人都险些蹦起来了,高高兴兴地往后厨走了。 后厨的几个年轻小子见他这般高兴,也跟着笑眯眯地问起:“王伯,这是有什么好事儿?” 王伯便高深莫测地一点头,深呼吸憋了一口气,好似要说话的样子。 几个小子眼睛一亮,期盼地等他说出些什么来,却不料他忽然一吐这口气,道:“不可说,天机不可泄露。” “……王伯总是这般爱说笑,耍弄我们!” 小子们也是和这王伯相识多年,知晓他就是这个孩子性子,喜欢逗人为乐,一哄而散了,也没再追问,自个儿做自个儿的事情去了。 唯独有个瞧着一样面嫩的小子蹭到王伯身边去,悄声问起:“是主子今夜心情不错?” 王伯大大一笑,脸上的笑意一点儿也遮掩不住:“是,好的很。” “真是难得,主子年年过来,从来只是一个人关在先……关在正堂饮酒。听旁人说,今年主子带了人来的,叫马车直接长驱而入到二门,不许人靠近伺候。 那路子多少年没有马车走了,主子自个儿都不大舍得叫马车碾过,如今竟是载着人直接进二门。那车上是什么人,这样金贵,咱们连面都见不得?” 王伯高深莫测地一笑:“咱……我可是见到了。” 小子立刻缠着他说:“好爷爷,同我说说,整日在这儿也没甚事情做,难得有这新鲜事,同我说说!” 王伯一敲他的脑瓜子:“你小子,来套你爷爷的话来了?主子不让人去伺候,便是不能说。不能说就是不能说,时机到了你自然会晓得,少来套你爷爷的话,做你的事儿去!” 那小子也只能捂着被敲的头,扁扁嘴择菜去了。 王伯的心情却是格外的好,甚至自己去烫了一壶酒,一个人爬到房顶上去对空饮酒。 小年夜总是没什么月光的,不过天上倒是隐约可见几星子星星。 王伯将手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