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渔,今天觉得怎么样?”
江问渔坐着等眠生端洗脚水等得昏昏欲睡时,陈博裕掀开门帘走了进来,江问渔见他来了自然欣喜,连忙站起来拉着他就坐下来,欢喜的为他倒上一杯茶,茶当然不是什么好茶,别说她这里没有什么好茶水了,就连陈博裕那儿也没有,不过陈博裕也喝惯了这茶水,要是突然上了一杯好茶反而会不适应。
“挺好的,以前见底下的嬷嬷们做过,我学她们。”江问渔如实回答,“阿裕放心,既然我想做好此件事情必定会努力做好。”
这件事情是江问渔自己求来的,那日她说,“阿裕,我想做大婢女,我想管着那些人,我想做人人上人。”
陈博裕听此很犹豫,他心中是打算将这孩子好好护起来,不想将纯粹给污染了去,然而在犹豫期江问渔说了那么一句,“阿裕,我不甘情,我不想这么荒废下去,我不想过这样的生活。”
陈博裕本想说服她,纵使她不是一品大婢女,也能给她大婢女的生活,可念头一转,想到她说的话,确实挺无奈,一个娇养的女娃,也不知道经历了什么,他对上那双不甘心的眼睛,倏然见所有想要劝解的话都散了,罢了,那就如她的愿吧!希望她能保持最纯粹的东西,也能有自保的手段。
陈博裕同意了江问渔的提议,可江问渔还是敏感的察觉到了对方不赞同,只是她不挑出这件事情,装聋作哑,成功让陈博裕给了她今日的差事,既然是自己求得,那自然也要好好的做,第一次上阵,确实有些压力,刚开始几乎都控制不住这群人,可她不能浪费阿娘教她的管家驭人之术。
江问渔坐在椅子上将手垫在下巴处有些不开心地说道,“阿裕,这事情挺累的。”
已经抬起脚了,哪有收脚站回去的道理。
陈博裕拍了拍她的脑袋,安慰道,“江问渔,都会好的。”
江问渔坐直身子神采奕奕地盯着陈博裕说,“阿裕,我听眠生说未来你要走上科举之路。”
太师府的儿子不只有一个,偏生这么多儿子没有一个有用的,连嫡子都不大用,偏偏最有用的还时陈博裕这个府中上下最厌恶的庶子,没有父亲疼爱,庶母又是个不中用的,如今还在城外的偏院休养,立不住啊,嫡母自然是不待见陈博裕的,她巴不得府中庶子都和她儿子一样,或者比她儿子差,偏偏有个庶子从这堆人中高高站起,让她很不喜欢,为此陈博裕从小在嫡母手下吃过不少亏,更要命的是未来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的婚娶都落得嫡母手头上,一拿捏一个准,出头之日更别说,就算有心争夺太师府,可在大多人眼中嫡子可比庶子有牌面,谁会拿庶子当嫡子继承家业!除非嫡子被父亲放弃了。
目前看来父亲是不会轻易放弃嫡子的,那么身为庶子的陈博裕只能靠自己,要么从军,要么走官,两条路明晃晃的给陈博裕选择。
“是啊,我得去,要是中榜,你们跟着我也不用受苦,姨娘的生活也好过些。”
虽然从军容易爬上了,可从军对他来说还是一个糟糕的选择,他放心不下姨娘,这些年姨娘跟着她受苦了,要是她选择了从军,那么他就要舍下姨娘,还得要姨娘担忧。
既然江问渔打算管理,为了避免未来吃了不该吃的亏,有些事情必须知道,免得以后怎么遭了算计也不知。
续而他又说起其他事情,“明日祖母会派嬷嬷管制,你学着点。晚些时候我带你去见见姨娘。”
江问渔对此并不反感,有个嬷嬷总比没有嬷嬷好,她还有很多东西需要学□□有一日她会成为陈博裕的左膀右臂,将这院子安排的妥妥帖帖的。
陈博裕见此甚是欣慰,自古内宅的事都是女子来打理的,男子根本不会沾染分毫,奈何他有个不得力的姨娘,他只能亲自上手,如果江问渔真的能够撑得起来,他以后也能够少围着这些事情打转,不用一回到府中就担忧着他人的算计。
“江问渔,今天做的很棒。”一个七岁的孩子,能够将其他人给打压下来已经很不错了。
江问渔歪着脑袋含了一口苦涩的茶,难以下咽,现在的日子比起流浪的日子,已经好很多了,知足常乐不是吗!
放下茶她嘻嘻一笑,“我阿爹阿娘希望我好好活下去!”
江问渔没有跟陈博裕说过家中发生了什么变故,只在只字片语中提了一句爹娘都死了,况且连她自己也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和陈博裕说。
每个人心中都有秘密,不好打探,就如她从来不问陈博裕到底犯了什么错才被流放到山庄,而她的秘密痛点便是那日的灭门。
陈博裕也苦笑,“姨娘也希望我好好活下去。”离开这纷纷扰扰的府中,不要再回来,偏偏他不甘心啊。
此言后房间一片寂静,两人双双陷入自己的思绪里,神色不太好,直到眠生端来一盆温水才打破一室宁静,“啊,公子也来了吗?要眠生给你端盘水吗?”
“不用了,今天好好休息,你也累了,晚上不用守夜。”陈博裕起身站起,又道了一句,“问渔,加油啊!”
江问渔等人走后才将脚放入了热水盆里,水有点烫......
第二天她卯时就起了床,打着哈欠收拾床铺,这个时辰天都还没亮,委实有些早,搁在平日里都是辰时起来,也不知道眼睛有没有肿,但往后也得习惯,她想要做好大婢女,首先不能有诟病让人抓到。
新人们都还没有入住新院子,或者是住在外围的下人屋不打算进博通院,所以整个院子里只生活了三人,太过于寂静,外面的下人也有起身的,碍于主子们还在休息,个个都轻手轻脚的,生怕扰了主子的清净。
江问渔穿戴好就往书房去,没想到书房的蜡烛已经点亮了,鞠躬敬业地工作着,而一旁的陈博裕穿着一袭紫长袍坐在圆椅上,一手拿着书,一手搭在扶手上,低头专注看着手中的书,时不时用搭在扶手的手翻页。
秋风起,落叶散了一地,发出了沙沙的声音,江问渔站在窗外被风吹得打了个寒颤,才惊觉天气转凉的厉害,吹得不是热风,她推开门走进书房,将窗户给关闭了,又多点了几根蜡烛。
“阿裕,天气冷了,得多穿衣服,窗户开一扇通通风也行了,开多了着凉就难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