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宜修看着她信心满满,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真的有帐中军师的模样,他突然好奇,她成长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的?
“果真不怕?”裴宜修突然想逗逗她,“春和楼虽说是东宫的产业,但内里盘根错节,多方势力在此交手,是太阳都照不进的地方。”
“怕啥?”迟樱说,哼,狄仁杰、福尔摩斯、波罗、马普尔小姐,都不是吃素的,我看了那么多侦探小说,也不是吃素的。
现在,让我这个社会主义接班人来惩恶扬善吧!
裴宜修看着她的神色越发的坚毅,心想,她已经认识到了危险性了吧?
毕竟只是个小姑娘!
今日不管是吉是凶,总要走上一遭。
两人并排走着,离着三五米的样子,春和楼的一小厮就笑脸相迎,但并没有很恭敬的样子。其余站着的几人,只扫了他们一眼,便又看起了街上来往的人群。
“这位公子,请问,您有邀请函吗?”小厮说着又挺了挺腰板。
“狗仗人势”,迟樱心想,这种人也不是第一次见,就像流量明星的保镖,美剧里白痴校花的闺蜜团,自己不值一分,却仗着主子的势力,看轻其他人。
“没有”,裴宜修淡淡地说。
春和楼不是有钱就能进来的,类似于现代的会员邀请制。
“那,只能慢走不送了。”小厮把嘴角的那点假笑也抹去了。
什么人,也敢来春和楼放肆。他早就看到了秋暝居外站着一对璧人,在这熙熙攘攘的街上,也很难让人忽视,但想进门,就凭你们?
小厮是个有眼力界的,眼前这一对,男子周身贵气,风度不凡,女子身量不高,肤白貌美,身上穿的褙子价值不凡,像是宫里最时兴的样式。
管你们是谁呢,没有邀请函,免谈!
裴宜修和迟樱纹丝不动,也不看小厮。旁边几个小厮看这一对敬酒不吃吃罚酒的样子,纷纷围了过来,年长的大高个说:“这位公子,我们春和楼确实不便招待,请您另寻他处。”
一个“请”字,声音浑厚,十足内力!
大高个站在裴宜修面前,双眼怒睁,像是要把火气传递给他。
迟樱站在那儿,汗都要下来了,“什么嘛,还说带我去春和楼这个虎狼之地,连几个看大门的都搞不定”,想归想,身体控制和表情管理还是要到位的,迟樱让自己尽量轻轻的呼吸,放慢节奏!
“我找玉容姑娘”,裴宜修开口了。
高大男人听后立马后退一步,矮了半分,“稍等”,扭头便往春和楼里跑去。
旁边几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我们刚是得罪什么人了吗?春和楼里有个乐妓叫玉容的,发生了那件事,就不见了踪影,怎么有个人来找她,就让老大如此害怕。
这几个小厮没了先前的气焰,垂下头,是走是站都没了主意。
迟樱站得直直的,头不动,但眼球好奇的左看右看,真好笑,这几个人演默剧呢。
不一会儿大高个就出来了,后头跟着一个五十左右师爷气质的人,两人跑得气喘吁吁,大高个也没顾着后面那位,火急燎燎的出来,却不敢开口。
师爷也到了,大高个喘着气说:“薛师爷,这位就是...”
还没等大高个说完,薛师爷拱手作揖,“这位公子,吕主管有请!”
裴宜修抬腿迈步向内走去,迟樱紧紧的跟上。
进了正门,过了二门,但见粉墙环护,绿柳周垂,垂花门楼,抄手游廊,一个不少,特别是园子西侧的太湖石,玲珑剔透,相叠成山。
“好美呀!”迟樱在现代也算去过不少园林景点的了,像春和楼这样各类建筑皆临水而立,亭树楼阁倒映水中,相互映衬的,还真不多。
裴宜修看着她边欣赏边赞叹,也特意慢下了脚步,让她看个够。
“这位公子,这边请!”薛师爷又开口了。他已经快走了好几步,见他俩没跟上,又折返相邀。
迟樱和裴宜修对视了一眼,心想“怎么他们那么急?”
进了内室,只见一位瘦高的男人站在书桌边,不知再翻阅着什么,装出云淡风轻的样子,迟樱觉得好笑:“手下人都急的火烧屁股了,早就把你出卖,你还装什么装?”
薛师爷缓步走到他身侧,恭敬地说:“大人,他来了。”
“好,你先下去吧”,这人把书放下,歪着脑袋抬起头,看向裴宜修,突然一怔,瞬间又变回了脸色。
“哈哈,二位请坐”,这人说:“不才吕文昌,承蒙大皇子厚爱,是春和楼的主管,今日得见二位,真是荣幸啊!”
“在下裴宜修,这位是迟樱姑娘。”裴宜修简单的说了下名字,并没有提及自己的身份。迟樱有点失望,她还想听听他到底是谁呢,这种场合不得多给自己贴贴金,抬抬身价的嘛。
“听手下们回报,二位是来见玉容姑娘的”,吕文昌喝了一口茶,开口道。
“正是。”裴宜修说。
“哎,发生那件事后,玉容姑娘就不见了,想是已经逃出几十里地了”,吕文昌看起来像是痛心疾首,“覃公子是我们春和楼的常客,竟然枉死,我们春和楼真的难辞其咎啊!”
“覃严到底因何而死?”从事发到现在,裴宜修都没有见过覃严的尸首,官府已派人收殓。比起给覃严操办后事,还是调查清楚死因更能告慰死者。
“覃公子在我们春和楼住了两月有余,前日下午,一如往常的让玉容作陪,两人弹琴写字,好不快活,并无异常”,吕文昌回忆到,“晚餐是在玉容房内用的,我记得是酉时送了过去,他们要了几个寻常的菜,都是我们春和楼自家厨子做的。”
吕文昌顿了顿,像是脑内翻江倒海般的难受,深呼吸一口继续说道:“亥时,院内小厮看见覃公子在太湖石边摇摇晃晃的走,以为喝醉了,想过去搀扶,还未近身,覃公子摆摆手就走回房内了。”
吕文昌思索了下,“那小厮说,覃公子回房后不到半炷香的功夫,就听见玉容姑娘房内传来了叫声,我们赶忙过去查看,只见覃公子已躺地上,气息全无。”
“没有请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