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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幕(1 / 4)

夜色漆黑,薄雾笼罩着原野中拔地而起的邯郸城,街道的尽头远远的延伸出去,陈天明看不到尽头,仿佛他们正处在一座巨大的迷宫。

一处命运的迷宫。

他的心里有很奇怪的预感,一个即将到来的,无可更改的残酷命运。

八千骑兵已经挺入了城内,按道理来说,哪一本古兵书都会说已成定局,就算赵国皇帝的禁卫军再厉害,也敌的过八千把锋利雪白的长刀和长矛?

打更的更夫在街头上游荡,时间来到夜晚总共五更的第三更,夜已过半。

更夫在一片大雾中敲击锣鼓,扯着破喉咙喊道:

“子时三更,平安无事;子时三更,平安无事....”

他忽的愣住了。

漆黑的骏马劈开长街的尽头,一步一步舒缓的踏向皇宫,月光照亮了屋檐瓦片的乌黑,也照亮了无数铁甲凄厉的冷光,冷光刺穿薄雾,照寒了野草,大旗在空中舒卷,每个在阴影中的战士都绷紧面孔,持矛而立。

更夫的嗓子悬到了嗓子眼,他立刻就想全力敲击锣鼓,同时鼓起全身的勇气大吼——

蛮族人打磨的铁箭矢在空中一闪而逝,割裂空气的尖啸刺耳肃杀,在更夫喊出来之前就已贯穿了更夫的喉咙,霸道的余力将他钉死在背后的土墙上,更夫面色如灰,手中的锣鼓垂落在地,发出清脆的铛铛响声。

苏天扬收起长弓,陈天明面无表情的策马走近,一刀旋下他的头颅,血溅如花。

大军仍然在夜幕中行进,一步,两步,悄无声息,密集的马蹄声整齐有序。

这座城市真的如同沉睡一样。

青州的骏马继续前行,纤细但有力的马腿一次又一次绷直,铁蹄撞击青石长街,犹如雨滴击打河面。

忽然,冰凉的凉意溅在马背的起义军将士脸上,他们停住了一瞬间的脚步,抬头望天。

下雨了。

邯郸城的雾气被雨水略略散去了一些,蚕丝般的小雨淋在脸上,心底生出些舒服的倦意。

陈天明本能的伸出手,想要去接那些无色无味的液体...可他茫然的眨眨眼,手心什么触感都没有。

他用力收紧手心,握紧成拳,恍惚间才发觉他已穿上了沉重的甲胄和铁手套,梭子甲罩在他身体的每一寸皮肤上,自然感受不到雨水的凉意。

这样么...时隔多年,他也已经披挂上阵,可以在战场上一展宏图了?

苏天扬吃惊的看着身旁沉默的男人,觉得有什么东西爆开了,一股说不清的复杂情绪像是火药,燃烧的燎原之火。

陈天明忽的将刀举过头顶,刃尖直指两百步开外的邯郸皇宫,面色苍白的像个死人。

张定波代替他发出了咆哮的战吼,长矛高举过头顶。

“冲锋!!!”

八千名起义军开始了他们一生中最勇武也最壮烈的战斗,蛮族人的铁骑一骑当先,邯郸城的平静不复存在,被惊醒的平民百姓惊恐的翻身下床,想要找一处地方躲起来,小女孩望着窗外冲锋的千军万马,嚎啕大哭。

月色如瀑。

他们冲进了皇宫,凶狠的男人们在马背上四处张望,辽阔的广场上看不见半个人的倒影,他们期待看见慌乱的奴隶和侍女们,然后将刀架在他们的脖子上逼问他们皇帝老儿的住处在哪,好让他们凶狠的冲进里面一刀抡死可恶的皇帝。

可是没有人,也没有身影。

张定波的呼吸不自觉的颤抖了一下,他在明亮的侧房中看见一个一闪而逝的武士侧影,那剪影雄壮如虎。

苏天扬也察觉到了什么,大喝着让手下中一直携带着猪油的将士往那扇点燃了烛火的房间招呼,他的目光死死盯在那里。

装满动物油脂的酒水袋子被丢在了木头房的门槛上,苏天扬拉弓直射,箭头裹上油布点燃了的火箭立刻从弦上脱开,刺穿袋后径直点燃了无数剪影闪烁的房间。

那是存储军武的禁军房间。

哀嚎声立刻大作,穿着白银盔甲的禁卫军从那房间里手舞足蹈的扑了出来,他的浑身都燃烧着,想要卸下笨重的铠甲,却够不到解开的丝线,只能痛苦的在地上打滚,而后更多的禁卫军从那里窜了出来,神情疼痛。

起义军都握紧了武器,全神贯注的注视那里,却没有注意到另一边的阴影,银光如海潮般起落,羽箭已悄然上弦。

陈天明忽然间大吼:

“下马!!”

听到这声命令的大部分人都本能的翻身下马,躲在马群的中间,密集的箭矢从侧面呼啸而来,吞噬了起义军脆弱的侧翼,没能躲开羽箭的一部分人瞬间就变成了插满羽箭的稻草人,连哀嚎也没能发出来就死去了。

马儿也没能幸免那些□□射出来的羽箭,最外围的骏马成为了牺牲品,而剩下来的青州神骏不是笨马,都知道死亡的危机就在近处,不安的昂起马头朝天嘶吼,马嘶凄凉而着急。

张定波用力拍着陈天明昏过去的侧脸,他被一记威力极大的羽箭射在了脖子处,虽然没有射穿,冲击力却让他的头颅和头盔激烈的发生了共振,脑震荡后双眼一黑便昏了过去。

粗犷的男人露出苦笑,在心里说头儿啊你真是打不了什么仗的主,每次都是第一个倒下去的家伙...这样以后怎么当新朝的皇帝啊?

随后他放下陈天明,把他安置在烈马尸体的一旁,遮盖住他的身体,不至于被羽箭伤到。

稍作犹豫后,张定波把陈天明的头调整了一下,面部朝下,这样就万无一失了。

他粗野的笑笑,感慨自己不多的聪明神智,拍拍脑袋,从身旁拾起长矛。

远处的禁卫军军阵已经开启了血腥的屠杀,训练有素的四边型盾阵一次又一次伸出极长的矛枪,捅死一切靠近的起义军将士。

惨叫声,怒骂声,长矛刺穿人体和盔甲的金属碰撞声。这些声音让张定波的面目扭曲,他发出了嘶哑的战吼,冲向属于他的战场。

火光冲天,最初的火势蔓延到了大殿,珍贵的朱红桂木随着被点燃的帘布一同熊熊燃烧,金黄的圆月从苍穹尽头显露出一角,仿佛是神从天空尽头投下的目光,遥远而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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