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莫说九哥当时身在滨州，就算他能动用到帝都的人，南相府可是睿王妃的娘家，于情于理，九哥都不可能与此案有所牵连才是。”和其他好似看热闹的人一样一直默不作声的顾清乔自初微进来后第一次开了口。
而这次，初微终于顺理成章地望向了他。
迎上他嘴角浅浅的笑意，她也随之画出一丝笑容，“可是，让民女去刺杀睿王的人就是这么跟民女说的。”
“皇后可相信此女子所说的话？”一直微斜着身子的北戡帝朝手边的庄皇后问道，声音里多少带着些调侃。
初微知道，他才是真的在看戏，现在会突然开口，或许，是对她演技的调侃。
她知道自己演得很差，可她不需要别人相信她所说的，她只要他们听到就行。
庄皇后像是还沉溺在方才的惊意中，半掩着面容道：“陛下，当初睿王对南家丫头的宠爱程度臣妾可是亲眼见过的，不过睿王到底不是常年待在陛下身边，所以臣妾也不能妄下定论，只觉此事还是让太子查个清楚才好，毕竟此事关系到睿王的名声。”
北戡帝略一点头，“查自然是要查，莫要让一个身份不明的刺客胡乱冤枉了老九才是。”
庄皇后附和道：“确实如此，只是……陛下，此女口口声声不认自己就是南家丫头，就连自己的亲姐姐出现都不松口，到不知还能有什么办法证明她的身份才是。”
说罢，她眉睫一动望向了太子顾清墨。
未等收到暗示的顾清墨开口，北戡帝已望向了初微，挂着青黑的眼睑下满是血丝，他一挑剑眉，随口道：“几日之前朕让太子调查此女子的身份，虽说太子寻来了相府的幸存者，但南清已经嫁进了皇室好些年，到底是和娘家人不亲了，不然南家大小姐也不会宁愿麻烦太子也不愿去求助自己的亲妹妹，所以，她的话倒算不上是什么笃定之词，也怪老九中了毒尚未苏醒，不然让他来辨识一下，自家王妃，他总不至于会认错吧。”
初微薄唇紧抿，衣袂下指尖已经深深陷入掌心。
他的话……
他是在警告她。
看来，她赌对了此事，北戡帝知道南家的事是顾子衿与墨剑山庄一起做的。
也许，他其实也想南甄死，只是明面上不行，因为这关系到他的颜面。
墨禾是他一生都未能征服的人，于他，此事当然不能让人知晓。
对于似乎病得极其严重的他，初微倒是不能像讨厌顾子衿那样对他生出太多厌恶，只是，无论结果如何，她今日已经下定决心要和他斗一斗，所以，她迎着他的挑衅深沉了一口气，随即莞尔一笑，道：“陛下恐怕并不想让睿王来辨认民女是不是南清吧。”
“大胆！”熟悉的高庸的呵斥声随即响起。
北戡帝抬手一挥，示意他退下，“那你倒是说说看，朕为何要这么做？”
“因为若是睿王来的话，民女便会立刻承认自己就是南清。”
“为何？”急急问出声的是安妃，话音刚落，她便知自己因为太过紧张而失礼了，连忙起身欠礼道，“陛下，妾身失礼了。”
北戡帝并没有看向她，淡淡道：“无妨。”
庄皇后稍抬眼睫望了一眼已经坐下的安妃，道：“陛下，臣妾也想知道她为何会如此说。”
北戡帝略一点头，凝着初微道：“那你倒是说说看，既然你矢口否认自己是睿王妃，为何方才又说面对睿王你便会认下此身份？”
初微语调轻快地回道：“因为民女的任务就是要让睿王将民女认成睿王妃，然后再借机刺杀他，之前那次没能成功，若是此刻他能出来，民女便一定会在他面前承认自己是睿王妃，不是说睿王……深爱着睿王妃吗，如此，他自然会想办法保下民女，之后，民女再找机会刺杀他便是了。”
北戡帝闻言突然大笑起来。
笑末，他抬手一挥，对下面的所有人说道：“今日便就到这里吧。”
“父皇，儿臣还有证人证明她就是南清！”顾清墨见此情形，急声道。
已经起身的庄皇后微沉了眸色，淡声道：“清墨，你父皇累了，今日便就审到这里吧，你且将那些人证物证看护好，等明日再行审问便是了。”
顾清墨还想开口争取，最后在庄皇后警示的视线中蓦地住了嘴，吿礼后带着“南歌”离开了营帐。
因着北戡帝并没有让人将初微押下去，所以等营帐里的人陆续出去后，此时里面便就只剩了三人。
“高庸，出去守着，莫让人靠近这里。”他一瞬不瞬地凝着初微对高庸吩咐道。
“是，陛下。”高庸立即应道，出去时，他在初微身侧停了一瞬，倒是没说什么，只是重重叹了一声，初微不明白他这是何意，便也没有去看他。
等营帐入口的帐帘被放下后，屋里顿时暗了几分，北戡帝并没有以沉默来暗示她先开口，低低的笑声和方才放肆的笑意不同，似乎，他当真是很高兴的，笑罢，他才缓缓道：“到底是老九宠出来的性子，南清，几年没见，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任意妄为，你方才的那些话，倘若有一个人信了去，朕都会立刻将之拖出去斩了，免得浪费朝廷的俸禄。”
“可是陛下不是也因此答应了民女想要单独一谈的请求吗？”初微从容回道。
“若朕不允下，难不成要你继续胡诌下去？”
初微笑道：“陛下该是知道的，民女哪些话是真的。”
北戡帝闻言一怔，随即双眸一阖，等再次睁眼时，眼里已尽是阗黑，“你也该知道的，倘若你真的将那些话说了出来，朕定立刻杀了你。”
“民女自然知晓。”所以她才用些前言不搭后语的话暗示了他。
“说吧，你想对朕说什么。”
初微抿嘴沉默片刻后道：“一定要这样吗？”
“南清。”他一直搁在额角的手在此时移到了眉心，指尖伴着说话声一下一下轻轻点着，“朕向来喜欢聪明人，却不喜太过聪明的女人。”
初微轻哼一声，“太过聪明的男人你便就喜欢了？所以，你不喜顾清墨，却喜顾子衿？”
他也不恼，“你倒越发像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