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内无人出声,闻渐卿躺在窗边都能听见走廊上医护工作者的脚步声,发生这些离奇古怪的事情,她根本睡不着。
闻渐卿起身,朝一旁的陈明彰问道:“你有手机吗?”
“没有。”
“书借我看看呗。”
陈明彰拿着书脊的手往后一缩。
闻渐卿看他一直捧着那本书,像个宝贝似的不肯撒手,撇嘴道:“小气鬼。”
为什么没有手机?
闻渐卿想不明白,看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小袁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她终于起身为追回手机而战斗。
她在走廊闲逛,每路过一位工作者她都瞟一眼,发现不是小袁后又自然地移开视线。
在某个瞬间,她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一段具有节奏感的清脆声,最后淹没在医生办公室。
女人手里拎着的包,她非常熟悉。
闻渐卿也跟着来到办公室门前,耳朵贴近隐约能听见里面的谈话声,她确定这个人就是宁愿直接去找医生也不愿意看她一眼的舒倩。
愤怒和不甘在她的心里如火一般燃烧起来,这种情绪不断充斥着她的大脑。
无意间,门被推开,她低头一看,自己五指正搭在执手上。迎上舒倩的目光,闻渐卿才冷静下来,她淡然一笑,说道:“手机还我,把我送回学校。”
舒倩用命令的语气回复:“去做鉴定,没问题我开车送你回去。”
“你心里清楚我到底有没有问题。”
坐在一旁的周虔明听愣了,起身推搡闻渐卿,嘴里念叨:“回病房待着去,别瞎跑。”
周虔明并没有使很大的力,闻渐卿转身用手肘挡住他的动作,眼睛还是死盯舒倩,她紧咬嘴唇,仿佛下一秒就能将眼前人吞入腹中。
“那你在这好好待着,等哪天病好了,不发疯了,我就来接你回家。”
舒倩手里握着手机,给周虔明一个眼神:“这次就这样,下次有什么情况联系我。”说着就要推门出去,闻渐卿逮着这个机会,她一把握住舒倩的手腕,舒倩向下压执手,她借力往上卡住,轻蔑地笑道:“还真想把我扔这里,你的心是冷的吗?”
“外婆都教了你一些什么。”舒倩很平静地说,显然这不是个问句,她在思考闻渐卿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会猜想是不是乔惜瑛太过溺爱导致她现在目中无人,就连说的话都像淬了毒的箭,扎得人心疼。
砰!
周虔明惊呼一声,立刻上手制止闻渐卿。
乔惜瑛是舒倩主动提起的,这句话仿佛一把利刃正中闻渐卿的心脏。她另一只手非常粗暴地掐住舒倩的脖子,渐渐施力,看着舒倩双眼瞪大,拼命拍打自己的手臂,她那股无名火才逐渐消散。
在周虔明碰到她手臂之前松开了舒倩,闻渐卿看着受到惊吓的舒倩,笑逐颜开道:“聊聊吗?”
舒倩捂着自己狂跳的心脏,说话断断续续,对上闻渐卿不容拒绝的眼神,她认命一般地低头叹了一声气:“嗯。”
经历过刚才这一幕,周虔明更加不放心两人独处,他视线落在舒倩身上,得到对方的肯定才将两人带去一个安静的走廊角落,离开之际不断嘱咐舒倩有事就大喊一声,周围都有医生。
闻渐卿觉得好笑,她倚在栏杆上,盯着那两人无奈道:“能有什么事。”
精神病院里里外外都封闭起来了,舒倩第一次走进去感觉压抑又窒息,此刻正与闻渐卿站在一起,她有些不忍,不想将她留在这里,但她又太不懂事。
清风穿过铁栏间的缝隙,扑在闻渐卿脸上,她捋顺头发,淡淡开口:“你是知道的吧。”
舒倩用沉默代替了回答。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恨你吗?”闻渐卿靠在墙边,眼睛看着外面被风吹落的树叶,云淡风轻地说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可以这么冷漠,即使你知道她的死因,依然能够做到对凶手笑脸相迎,这一点我很佩服你。”
她转身直面舒倩,双手环胸,说道:“你们抛弃了我,外婆辛苦带我长大,高中的时候你们又把我从她身边带走,留她孤零零一个人守着那个老房子,从来没想过把她一起接过来。”
舒倩不敢直视她的眼睛,羞愧地将头埋得更深。
她继续说着:“她老了,身边没个可靠的人。那几个混蛋轮流照顾,生病了怕破费不肯送她去医院,拿着个土方子糊弄人,结果人给她们糊弄没了。”
说到这里,闻渐卿停顿片刻,她呼吸有些急促,那个画面逐渐在脑海中浮现让她的怒气值到达顶峰,她想起舒倩当时的态度,更是气得直咬牙,一边厌恶自己的无能一边憎恨着那群虚伪的亲戚,这种感觉她永远都忘不了。
舒倩保持沉默,不回答她,不看她,始终低着脑袋像个挨训的小孩。
闻渐卿最讨厌她这个废物模样,伸手拽住她的衣领,拎到自己面前逼迫她直视自己,冷笑一声:“心虚了。”
她松开手,嘲讽道:“对付我真是一套一套的。”
“她去世了,你也没必要把关系搞得那么僵,怎么说都是亲戚。而且你每天这么惦记,迟早出问题,你看你现在就……”舒倩说得很慢,最后那句在闻渐卿的眼神下卡住了。
“我没问题,你把我送回学校,我保证以后不在你们面前晃。”
舒倩拒绝道:“我说了,在你病还没治好之前,别想出去。”
闻渐卿暗暗攥紧了拳头,在看见周虔明的那一刻松开,故作轻松道:“好,我知道了。”
周虔明伸手扯着闻渐卿的手臂,路过舒倩的时候在她耳边轻声说了一句:“你现在背负两条命了。”
回到安静的病房里,闻渐卿倒头就睡,这一次舒倩把她的生活用品全带过来了,真的印证了那句“病没好,别想出来”。
她将自己闷在被子里,想起很多事,不知不觉就睡过去了。
阳光十分刺眼,周围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里,感觉肩膀被人推了两下,随后清冷的声音响起:“同学,醒醒!”
“卿卿,你怎么了,别吓我啊!”
闻渐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