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东皇钟,必先解除擎苍的封印,只是......为师自发现若水河有异象来,便一直留意着东皇钟的动向,前几日趁你不在,为师去若水河对东皇钟做了番探查,却发现,那擎苍竟似与东皇钟有了一体之兆。”
“一体之兆?”我不甚明白。
“不错。不知何故,擎苍的元神似乎已与东皇钟捆在了一起,至于是东皇钟的吞噬,还是擎苍故意为之,为师尚未查明。故而收回东皇钟一事,恐还需从长计议为好。”
待师父说完,我便也将今日所遇离镜一事告之与他。并说折颜近日会同四哥前来昆仑虚商量此事,还叫来了大师兄。师父听罢点头,说兹事体大,届时怕还要通知天宫共同商讨此事为好。
我们同师父说了半天的东皇钟,这心下的恐慌更甚,遂不自禁地将自己埋进师父怀里,一言不发的抱着他不放。师父由着我,只一下下的顺着我的长发,他手劲轻柔,带着丝丝安抚,可我心里却越发害怕,手也收的更紧。
“十七,何故如此惊慌?”师父轻声询问。
我忍了又忍,最终还是决定要心底最深处那个令我最为惶恐的问题问出来。
“师父。你不会再去祭钟了罢。”
师父的手滞了滞,之后揽上我的后背,抱着我轻声道:“不会。”
“当真?”我从他怀里坐起,抬头瞧他,只觉眼前一片模糊,这才发觉自己竟然哭了出来。
“当真。”师父莞尔,伸手为我拭泪。“有师父在,你莫要害怕。”
“师父。”我的眼泪流的更凶,失声道:“十七并不是怕那擎苍亦或是东皇钟。”
“为师明白。”师父笑意渐深。“十七是担心为师。”
看见师父的笑容,我心中更加委屈,遂哽咽道:“十七知道,师父心中装的是苍生,是大义。十七也从不曾妄想师父会为十七留下。只是十七希望......师父也能懂得十七所想,若将来......师父当真要为这四海八荒再次舍生取义,那就带着十七一起罢。师父,十七别无他求,只求与你同生共死,此生便足矣。”
“十七……”师父似是撼动不已,目光之中一片炽烈。原本扶在我双臂之上的手掌蓦地收紧。我甚为吃痛,却咬牙不表,只倔强的盯着师父不放,执着的问道:
“师父可愿应允十七?”
然师父只盯着我沉默。
“师父!”我越发焦急,顾不上泪水完全模糊了视线,抽泣道,“师父既向我阿爹求了亲,便对我有了责任,故而师父不可丢下我不管。而我所求的,便是同师父一道,生死不离。”
“十七……别哭了,为师答应便是。”恍惚中,我终于听到师父的回答,心下立时一松,想要破涕为笑,眼睛却被一个温热柔软的物事贴住,瞬间整个人都被师父的气息包裹起来,待感受到师父喷洒在我面上的呼吸,我才意识到那个轻柔为我吮泪的,是师父的嘴唇。
脑子里轰的一下炸了,面上也烫的像是要着火。我僵着身子不敢动弹,任由师父一点一点的在我脸上轻吻,从眼睛到脸颊,再到鼻尖,我的心跳得越来越快,可又忍不住偷偷的睁开眼睛,却只能看见师父浓密的黑色睫毛。
师父的吻一路向下,绕过我的嘴唇来到我的下巴,滞了一滞,复回到我的眉间,轻轻一啄,便放开了我。我努力忽视自己心中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失望,只定定瞧他。
“十七。”师父的嗓音略有沙哑,眼睛里幽深一片,只见他牵起一丝笑意,款款道:“为师虽背负了天下大义,可这七万年的辛劳,却只为你一人,故而为师此番定不会轻易舍命,你大可不必如此忧心。”
我脑中一片空白,不知是为师父方才的言语,还是为师父此时的模样,只得定定望着师父发怔。心里有甜有涩,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突然扑将上去,在他唇上印下一吻。然后趁他发愣,直接跳下坐榻,丢下一句要去休息,逃也似的跑掉了。
回厢房的一路上我都在傻笑,之前的忧心也消散了很多。日后将要面对的一切固然不易,可今非昔比,邪不胜正,总归会有办法还这天下一个太平。最不济的,也不过就是同师父一起去幽冥司里走一趟罢了。只要同师父一道,委实没什么好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