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我在这异世生活已近七日之久,师父的计划越发周密详尽,恰逢十五月圆,便定在今夜开启昆仑镜。想到过了今晚再不用跟师父隔空相望,我心中委实欢喜,自一早醒来便哼着小曲儿在昆仑虚乱逛,害得长衫师兄以为我出了什么岔子,不停的打量于我。
要说这段日子里,我每天都去墨渊那里报到,像曾经在昆仑虚做弟子时一般伴他左右,陪他谈心说笑,帮他插花换茶,为他整理书卷,我丝毫不曾担心他将我当做了他的十七,只因他看我的眼神里皆是长辈般的欣慰与关怀,而我也真心将他当做师父一般敬重,只要想到在我离开之后这昆仑虚十有八九又会恢复到从前的清冷,我便于心不忍,总想能多尽几分弟子的本分。
一路往墨渊房里走去,半路上遇到阴魂不散的夜华,要说这位太子殿下自打在太辰宫碰了一鼻子灰后,便又重新回到了昆仑虚。他心思深沉,晓得在我这里讨不着好处,便日日缠着他大哥议事,一会儿拿些兵书图纸,一会儿是他们九重天的疑难政务,总不见停。可惜我却是个执拗的,他爱在周遭讨人嫌便只管待着,我照旧陪着墨渊,只是从不给他添茶,也从不跟他搭话,完全将他视为无物。无奈这太子殿下也很是厚颜,不管我如何待他,还是雷打不动的日日前来讨嫌。
我这厢睨了夜华一眼,阴阳怪气道:“呦,太子殿下今日可真早,若是九重天的政事当真这般繁杂,殿下还是早日回去坐镇的好。”
“本君的事情,本君自有主张。”夜华语气淡漠,眼神却牢牢锁着我不放。
见他冥顽不灵,我也实在懒得再多费口舌,冷笑一声道:“也罢,今夜你那浅浅便可归来,想必自明日起,师父他老人家总算是可以落个清净了。”
“你是说,浅浅要回来了?”夜华眼神一亮,立即向我逼近了一步。
我侧身避让,回了他一个假笑,“不错。只要今夜昆仑镜顺利开启,你便能得偿所愿了。”
见夜华目露喜色,我心中不畅,一计顿生,遂故意装模作样道:“只是...太子殿下可曾想过,你那位浅浅在我昆仑虚生活了这么多天,若她得知师父变成了夫君,你说,她会作何感受?”
“你!”夜华剑眉一颦,目光瞬间黯淡不少,直直瞪我道:“浅浅才不会如你这般见异思迁,移情别恋!”
“咦?夜华君这是说哪里去了?我几时说过她会移情别恋?”我故作不解的瞧着夜华,“只是一向敬重的师父突然变成了自己的夫君,这种事情换谁都会惊讶一二吧?怎地到了太子殿下这里就成了见异思迁?”
“休要诡辩。”夜华面色难看,却隐忍不发,只甩了甩衣袖负手而立,冷冷道:“本君对浅浅最是信任,此番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怪了,老身失望什么?”我发出一声嗤笑,漫不经心道:“听来听去也不知太子殿下说得是甚。要知我们青丘最厌烦说话七拐八绕的,你同那位浅浅也是这般说话么?真不怕她会有一天厌弃你么?”
“你同浅浅如何能比?本君待浅浅自然与待你不同。”夜华怒道。
“太子殿下终于认清老身不是您的浅浅了么?”我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凉凉道:“我原本还担心,到时我同浅浅站在一起,夜华君会分不清楚,究竟谁才是自己的未婚妻子!”
“浅浅断无你这般巧舌如簧、居心叵测,在本君心中,你比不上她的一丝一毫?”夜华一脸冷漠,很是义正言辞。
“哦?那你可要当心了。”我不怒反笑,“我与浅浅本就是一人,即便是做了不同的选择,可内里终归是一样的,我能想到的事,她早晚也能想到,我能看清的人,她早晚也能看清,所以呀......太子殿下还是好自为之罢。”
夜华脸色铁青,对我怒目而视。可惜我半点不觉胆怯,只大大方方的回视与他,丝毫不掩饰眼里的得意。大约是清楚自己不是我的对手,言语上讨不到半点好处,夜华与我对峙半响后,最终竟一言未发,拂袖而去了。
瞧着他怒气冲冲的背影,我心中越发愉悦。没错,我就是故意的。那夜华占有欲极强,白浅在我师父身边待了这么多天,他心中十有八九是有根刺的,若这刺为真,那么经过我这一番“点拨”,恐怕只会越扎越深,越想越多。我师父不让我插手墨渊和白浅的事情,总没说也不让我插手夜华和白浅的事情罢,白浅跟我不管怎么说本质里都是一个人,我才不信她能长久的忍受这样的一个心机深沉的男人,也不信她受得了九重天上的繁文缛节,更不信她当真忘的了素素曾受的那些屈辱。
气走了夜华,今日总算可以跟墨渊好好说说话了,我心情颇佳的敲开了墨渊的房门,先是行了个弟子礼,接着凑至墨渊身旁,欣喜道:
“师父,昨夜夫君已定下了启阵的时辰,便是今晚亥时三刻,夫君说届时月华最甚,于阵法最为有益,届时还望师父并四哥、折颜一道开启这里的昆仑镜,助他入阵!”
“今夜?”墨渊一滞,随后淡淡一笑,了然道:“也对,昨日阵法已成,想必你夫君定不愿多等一刻,急着接你回家呢。”
我有些不好意思,却又克制不住心中的喜悦,只好假意咳嗽两声掩饰笑意,只是半响又叹了口气,担忧道:“我这心里是既盼他早点来,又怕他心急行事会出纰漏,故而实在担心的紧。”
墨渊拍了拍我的手背,安抚道:“那阵法为师与你夫君都已再三确认,并无破绽,只要昆仑镜顺利开启,又有你的指环做为指引,虽不敢说万无一失,但成功的几率至少大于九成。你眼下是关心则乱,容易乱了阵脚,不若放宽心态,静待你夫君前来便是。”
“到是让师父见笑了。”我摸了摸发烫的脸颊,本打算多说些什么,却在抬眼间瞧见了墨渊眼中一闪而逝的怅然,随即心中一紧,多了股不可言状的情绪在心头。
“师父?”我轻唤。
“嗯?”墨渊勾唇浅笑,瞧着我的目光纯粹清澈。
“若一切顺利,想必明晚夫君便会带着十七回去了。自此一别,弟子与师父怕再无相见之日,”我语带伤感的说,“师父可会想念弟子?”
“当然。”墨渊竟一刻未曾犹豫的答复了我,只见他笑意盈盈,缓缓道:“为师心中已将你视为我昆仑虚的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