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觉得神奇，那么小一个，劲儿却一点也不小。
蛊童拉着女孩，看着山里的飞鸟，走兽，游鱼。
那双眼睛沐浴着阳光下，浸泡在空气里，填满了颜色。
那是属于女孩自己的颜色，而不是山神恩赐的。
女孩好像卸下来枷锁，她开心地跑着跳着，快活地大笑着。
“你真漂亮呀！”蛊童抓着藤蔓，和女孩平视。
“怎么，因为红眼睛吗？”
“不是啊！因为你笑起来漂亮呀眼睛就跟着漂亮！”蛊童咯咯怪笑着，“欸，别带着白布了，不然眼睛又变干了！”
女孩大笑：“早就丢掉啦！那块布！”
女孩玩的开开心心后，天已经晚了，便和蛊童告别。
“你以后还来吗？漂亮小哭包？”蛊童站在一块大石头上。
明天就是天神的儿子下来迎娶女孩的日子。
女孩摇摇头。
“为什么啊？”
“我要上天去了！”
“？什么啊？别骗我！”
“就是上天去啊，天神的儿子要娶我了。”女孩回头去看蛊童。
“你喜欢他呀？”
“不啊，我都忘记他长什么样子了。”
她觉得蛊童肯定和族人一样，说：“好事呀！”
如果他也这么说，那是不是代表，被娶上天，不是一件令人讨厌的事呢？
蛊童却是皱眉，狠狠地一撇嘴：“你真倒霉！我告诉你，谁去谁傻子！哼！”蛊童转身就爬走了。
女孩回到了族里。
大祭司看到女孩白布没了，吓得连忙又缠上一块，跪下乞求山神原谅。
第二天一大早，女孩便要穿上凤冠霞帔，敷上胭脂，等着天神的儿子降临。
族人来来回回忙碌着。
女孩愣着看着这一切。
那只红眼睛被白布遮着，肯定又变干巴巴的了。
盖头盖上，那只黑眼睛肯定也变地干巴巴的了。
她不喜欢。
她不要。
她想要光，想要颜色。
想要山间的一切，撒进自己的眼睛里，就像泉水浇进干涸的土地。
开出热烈的花，结出丰硕的果。
这才是世间最美好漂亮的。
女孩跑了。
一把扯掉盖头，拆掉凤冠，抹掉胭脂，
最后摘掉遮眼都白布。
没了枷锁，草雀自由地飞向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