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钱冬木便起床了,夏枝还在睡。
在路上那几年夏枝得过好几次风寒,弄地身子骨垮下去一大半。
近两年是攒下来钱,好好给他吃地补起来了点,但夏枝依旧嗜睡,天变地厉害些就咳嗽,浑身骨头疼。
钱冬木在床头放好夏枝要穿的衣服,煮好粥温在灶里便出门干农活去了。
夏枝迷迷糊糊起床,洗漱好喝完粥也出门去学堂。
那个学堂还是夏枝来时钱冬木帮忙在一处破庙中开辟出来的,门口还有一株杨柳,柔软的枝条垂在河里。
早上九点左右,孩子们陆陆续续地进了学堂。
因为没有课本,没有纸,黑板是一大块木板,连粉笔都是村里人凑钱买的,一天只能用一根,夏枝便把要学的东西写上去,一字一句地教。
“我们今天学的还是李白的诗,静夜思。题目的意思是在安静的夜晚里,诗人的思考,他的想法。孩子们,你们有在晚上想什么事情吗?”夏枝慢慢地说。
“有!”一个小名虎子的男孩迫不及待地举手,夏枝点头示意后站起来说:“明天吃什么!”
哄堂大笑,剩下的也七嘴八舌地吵嚷着。
“爹娘什么时候给我一个弟弟!”
“什么时候下雪!”
“我想去城里玩玩!”
“太阳长什么样子!”
“钱憨头和先生在干什么!”
“欸我也想知道!!!”
眼见得话题越跑越偏,夏枝忙制止道:“好了好了,孩子们安静下,我们先来学习一下这首诗……”
临近正午,夏枝教完这首诗,嘱咐孩子下午继续,便回去给钱冬木准备午饭。
在田地中一株大榕树的阴影下,村里干活的男人都在这里歇着等自家媳妇或孩子来送饭。
“诶,今儿个谁家媳妇先来啊?”一个叫铁柱的男人先开口。
“我猜是我家的。”另一个大家都叫他瘦猴的男人接话道。
“啧我还猜是我家的呢!”
钱冬木一直笑着,插一句嘴道:“我猜是我家的。”
众人愣了一下,随即有人推了他一下:“美得你,拉倒吧!”都哈哈大笑起来,钱冬木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远远的有人来了,不知谁喊了一句,一群大老男人跟鹅一样伸长脖子张望着。
走得近了,看清是谁,纷纷叹气。
“欸!钱憨头你小子有福气!”
“还真就是夏先生先来!”
钱冬木忙起身去迎。
夏枝大老远就看见那群男人往这看恨不得把眼珠子瞪出来,还觉得奇怪,走进了听到是怎么回事,忍俊不禁,看到钱冬木跟大狗似的颠颠儿跑过了迎,笑骂道:“幼稚。”
钱冬木欢天喜地地接过来:“就知道你最疼我了,一点儿都舍不得我饿着。”
“少爷,你什么东西没吃过啊?”夏枝往他脑门上弹了一下。
那群男人看着他们一来一往地互动,都带着点酸味起哄道:“夏先生跟小媳妇儿似的,那么有小性子!粘人!”
“小媳妇啊小媳妇!”
夏枝听着耳朵渐渐红了。
“好了好了,”铁柱站起来挥手,“别喊了,小媳妇都害羞了!”
都笑的更大声了。
一场闹剧闹得夏枝浑身不自在,钱冬木拉着他去榕树另一侧坐下,总算远离了哄笑声。
“快吃吧快吃完我把碗拿走。”夏枝耳朵还是红的。
钱冬木看着心痒,悄悄凑到夏枝耳边,有样学样叫了一声“媳妇儿!”
夏枝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一躲,瞪着钱冬木,却还是忍不住笑:“干嘛啊,我踢你了啊。”
“唉呀……媳妇儿不疼我了……”钱冬木装模作样瘫在夏枝身上,一把抱住他。
“身上全是汗……欸走开,我,噗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