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放回兜里的滑盖手机,她在思索等到临杉那边,要不要找个地方把这玩意卖了。
那些年科技的大力投入推动通信产业的发展,国内市场上开始流行各种款式的手机,尽管功能不那么完备,但也极大程度便利了人们的日常生活。
不过另一方面,在当时的手机定价即使再低也不算便宜,所以大部分人主要还是靠家用的座机电话度日。
姜澜收了心神,默不作声地朝那有点破败的候车大厅里头排了好几个长队的售票窗口走去。
家里现在是二伯做的主,而她二伯并没打算给姜澜留一分零用,所以账户上那些钱她用不了。
刘一鸣临时说不过来了,她身上原本一分钱没有差点走不成,幸好走前家里的女佣硬塞给她二百多块钱。
这是姜澜第一次坐火车,也是她第一次自己动手买票。看着不同等座的票价差额,姜澜果断地买了一张最低价的,算起了有生以来第一笔生计。
这时候的她还没意识到,从现在起,“如何维持生计”这几个大字即将贯穿她的一生。
*
绿皮火车中站不停,辗转了十几个小时,终于到了临杉。
第一次坐火车的不适感远远超过了新鲜感,这十几个小时姜澜都没敢彻底合过眼。
她抱着自己的小箱子跟着人群一起下了火车,循着刘一鸣给的提示在出站口旁边的几根石柱找到了刘一鸣。
此时已经到了后半夜。
男人看上去大概四十出头,衣着朴素,身上只裹着一件厚实的黑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
他有些拘谨地和姜澜打了招呼,径直接过行李箱就走在了前面,温声道:“饿了吧,等回家舅给你下碗面条。”
说完,他回头看了一眼跟在身后不远不近的姜澜。
小姑娘脆脆地应了一声,眼睛弯成了一对月牙。
刘一鸣看着她,突然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低下了头。
前面是一大段的步梯,他收好抽杆,扛起行李箱走了下去。
等刘一鸣继续往前走,姜澜这才收起了笑,默默地打量着前面的人。
两人一路相对无言,不像舅甥,倒像是淳厚热情的主人和来礼貌借住的客人。
但即便这么说,似乎也没什么不对的,姜澜自己的家回不去,她的确是去寄人篱下的。
不知又走了多久,男人自顾自地开了口:“我还记得,你爸以前和我说过......”
一语未尽,他却顿了下来。
而姜澜听刘一鸣提起她过世好几年的爸,快步跟了上去,低声问道:“我爸和您说什么了?”
男人有些笨拙地把姜澜额前的碎发,往耳后拨开,缓缓才说:“他和我说,澜澜既不像他,也不像她妈,倒是跟我这个舅舅几分肖像,我还以为他胡说闹着玩......”
“直到刚刚看见你才觉得,咱舅甥俩长的是像啊。”
姜澜听他这样说,这才去细看她舅舅的这张脸,刘一鸣的双颊虽然被冻的有些红肿了,额头眼角也有不少细纹。但依旧能看出他五官非常地齐整,是那种很符合国人传统审美的长相。
不过姜澜却觉得舅舅年轻的时候,估计会很有TVB上那些奶油小生的感觉。
所以一般的小姑娘听完后,可能会有点开心,自家舅舅是个上世纪的大帅哥,那四舍五入不就等于说她长得也还行么?
然而姜澜显然和同龄人有壁,她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了刘一鸣再次开口的时候,就明显变得沙哑的声音上。
她若有所思地偏过头,又看了一眼旁边的刘一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