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在外面,悠人留在京极家——你们都不会来了,是吗?”慊人呆了片刻,但她没有哭泣崩溃,只是努力对他们露出笑容,“我会想你们的。”
“不要哭哦,也不要难过,我们可以写信啊!我上次不是写了封信给你吗?还是可以这样继续啊。哪怕见不到面,我们当笔友,把发生的事情见到的人都写进去,你不会是一个人,阿悠也不会,我更不会,写着信、看着信,我们就在一起啊,对不对?”
悠人笑看着两个小姑娘拉钩约定,摇头想着,果然还是两个小孩子……
“悠人真的要成为京极家的族长了?”和凛松开手,慊人再次看向悠人,“看不出来啊,一点都不像。”她再一次重复,“完全不像。”
悠人只是笑笑:“小丫头,你是不看好我,觉得我当不好这个族长?”
慊人摇了摇头:“你们什么都能做好,我知道的,可是你跟凛,你们都应该在外面。一直待在里面,会喘不过气来,会难受,会想哭……”
凛坐在慊人身边,在她的话语里逐渐垂下眼攥紧了双手。悠人却不置一词。
“不过幸好,还有凛在外面。凛,外面是不是个能让人一直笑着的地方?”慊人不是想逃离草摩的人,她并不特别在意草摩和外面有什么分别孰优孰劣,她不过是有些好奇。
“外面有让人放声大笑的事,也一样有让人想哭的事,有的人失去了很多又想挣扎着抓住什么,有的人不得不放弃一切重新生活,不过也有人总是被牵扯进乱糟糟的事情却会对身边的所有人温柔,也有人看着冷漠但是把所有人都护得周全。慊人,我真的见到了很多人,比京极、比草摩还要多的人,每个人都不一样。”
“真好,凛真的过得很好,太好了。”慊人由衷地为凛感到高兴。
“那我慢慢告诉你,我可以给你写好多好多关于我的同学,还有京极家委托人的事情,你就从现在开始期待吧~”
现在还没人能想到,之后的之后,凛喜欢上了某个人的事情,却是慊人第一个发现的,就在那些信里,在那些字里行间里被反复提及的某个人。而此刻,慊人在凛和悠人的安抚下,答应会好好考虑十二生肖的事情,虽然这可能会花很长时间,但她会考虑的。
悠人没听到,临走前凛还和慊人咬了会耳朵,她告诉慊人,等慊人准备好真正走出草摩家的时候,她可以去京极家看悠人,也可以到有些远却也不是很远的那个城市来看自己。慊人只是说,不知道会不会有那样一天。她觉得那是不会实现的未来,却不忍心让凛失望。
傍晚时分,悠人和凛回了家,和父母与两个舅舅同桌吃饭。族长继任毕竟是族中大事,树里和和辉也在几天前赶了回来。一家子完完整整聚在一起吃饭虽然次数不多,可每次都是这样令人心境平和。和辉偶尔问几句凛在学校的事情,树里则提到了凛要加强灵力被大幅封印时的适应训练,刚和陆则在研究方位——有一部分仪式需要去家族祭祀之地举行,从明天开始为期三天,由族中长老主持,同时需要血缘最亲近的人守护四方方位在仪式进行过程中稳固结界,这也算是仪式的一部分,将血脉之力共享。巧的是,即将继任的族长恰好有四位极其亲近的血亲,守护之责,刚、陆、树里,以及凛都会参与,倒不用再从族中挑选其他族人代劳。
“凛没问题吧?禁制才刚解除,没什么不适应吧?”说实话,这一屋子人,真要说有什么让他们不太放心的也就凛一个。京极家历代族长,就算算上代族长,无论是正式的还是缩减的仪式里,承担守护之责的人还从来没有过这么小的呢,是骄傲好还是担心好呢?
“不会有问题的,再说我现在力量完整,召唤式神也容易~”吸溜了一口父亲递来的布丁,凛正餐+点心一起吃,胃口倒是看起来不错。
悠人知道她还有些低烧,但也清楚她不会瞎逞能把重要的事情搞砸了,所以半句都不提也一句都不劝:“自己注意就是了。”
京极自古的祭祀地在一片树林里,虽然不能说完全不会有人来,但地方僻静访客稀少,所以从四方守护就位,仪式开始之后两天都没有出过任何状况。凛的一日三餐都由族中的同辈送来,因为不是很需要他们出力,所以他们只要守等在结界里,或是旁观仪式,或是静观四方动静以备不时之需随时支援,或是……和守着四方之一的同辈耍嘴皮子。
而到了第三日,和所有来参加仪式的同辈各耍了一轮嘴皮子并且清楚他们不打算再来一轮,也还没到他们送饭时间于是无聊坐在树下发呆觉得仪式终于能太太平平到底的凛发现,自己真是太天真了。
结界布了几重,而套在最外面的又是两层能把整个结界所在范围隐藏起来的阵法,这种阵法会让人迷失错乱,误入的人只会看到层层叠叠的树木,找不到方向,却又会在迷迷糊糊里走出去,对闯入了阵法的事实一无所知。毕竟很少有人会在不知道自己迷失了方向的时候去区分左边这棵树和右边那棵树有多大分别,更不会看得出哪棵树是真实存在,又有哪棵树是欺骗眼睛的虚假。
这种阵法的存在是为了掩饰,也是为了成为第一道防御,守护结界的人能因此第一时间感觉到是否有人触动阵法,及时应对。如果不是有人强闯,基本来说他们也不用出面,稍稍改变一下阵法把人引出去就可以了。
可是眼睁睁看着阵法边缘支撑点的树倒下,凛觉得自己不出面可能不太行……
“抱歉打扰了。”
突然出现的声音令人格外在意,于是原本在过招的两人停了手,鞭子和拐子立时分开,两人飞速撤离对方的攻击范围,一起看向了十步远的树下仿佛凭空现身的凛。
“是你?”金发男人非常意外。
而另一个人,则似乎早已从声音就认出了她,只是投来因为被搅扰而不满的目光。
“云雀学长,真巧呢。”凛也有些无奈,就她个人而言当然是非常不想打扰云雀战斗的兴致,毕竟从她到并盛,云雀也算是关照她至今的,可是今天她不只是并盛中的学生,而是京极家仪式结界的守护者。
“很抱歉,到此为止,不能让你们再靠近一步了。”凛站在原地双手结印修复被他们损毁的法阵边缘,倒下的树失了痕迹,原处却又显出原来的树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