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方恒鑫的方婉华瞬间就崩溃了。
“我不信!我不信!一定是你们把我爹弄成这样的!你们这些禽兽!你们该死!畜生!”方婉华不肯相信自己的枕边人会做出这些事,冲着褚光熙嘶吼。
也不知是不是父女连心,方恒鑫此时竟悠悠转醒,动了动身子,方婉华顿时就扑了过去。“爹!爹!女儿来了!爹你告诉我这是不是他们做的!我要告诉殿下,殿下一定会给你报仇的!”
床上的方恒鑫顿时就啊啊地哭了,一个劲儿地摇着头,残破的四肢拍着床板,右胳膊死命地在空中挥舞着。纵使知晓这对父女估计没干什么好事,边上的白太医和几个府兵也扭过头,有些不忍心再看下去。
“你问问你爹,是不是三皇子做的。”褚光熙冷着脸开口。
方婉华立马扭过头看着自己的父亲,只见他疯狂地点头,同时泪水已经浸湿了裹着眼眶的白纱布。她也终于看出来,自己父亲挥舞的右胳膊,一直在重复写着“三”这个字。
顿时,方婉华跪着扑倒在床前哇哇大哭起来。“他怎么会骗我!怎么会!爹,爹… …是不是他们逼你这么说的… …不!这不可能!为什么要这么骗我… …明明殿下一直找不到你啊,爹… …”方恒鑫也哭,一时间这屋内只剩下这父女俩的哭声。
褚光熙令人拿过纸笔,放在方婉华面前,自己从怀中掏出密信的第一张,对着她道,“你爹被挖眼拔舌断手,就是因为有人不愿让人知道这封密信的内容。至于你爹为什么被弄成这样,你还是去问三皇子吧。只是,你还有命去问吗?你以为他带着你去别的地方是躲避我们,那今日倒在你身后的那个小厮,手里为什么拿着匕首,你想过吗?”
方婉华肿着眼睛抬头看向他,“他骗我。”这次已经是肯定的语气。
褚光熙把密信举到她的眼前,“认识吗?”
方婉华盯着密信半晌没有说话,终于拿起了笔,黄豆大的泪珠滴在了面前的纸上,晕开了她写下的字。
密信一张一张地被破译出来,褚光熙站在她背后看着,一字一句,心渐渐沉了下去——怪不得三皇子要杀人灭口,怪不得方瑞泽说只有三皇子还不够。
这封密信分为三份,第一份是买马记录,详细记载了优质马匹从茵泽马场被偷运至岭南都护府的数量和运送路线,包括如何伪装成香料商队,几个交接地点以及交接暗号;第二份记载了长岭以南的秘密粮仓位置,还有关中军在长岭南部几个隘口的部署细节;第三份则是从岭南都护府来的商队的卸货地点以及仓储位置,还有交接暗号,运送的货物基本都是刀枪剑戟以及盔甲,还有大量的黄金和白银——三皇子是要串通岭南王造反叛国!
褚光熙知道这次事态不简单,三皇子可能是想造反篡位,可他万万没想到三皇子为了拉拢岭南王,居然连关中军在长岭一带的部署都泄露出去了!关中军驻扎在大晋疆域中部的长岭一带,是牵制南部岭南军的命门要脉。要是岭南王真的起了割裂之心,三皇子这么做,简直就是把长岭以南的国土都拱手让给了岭南王!
事情到了这个份上,褚光熙已经不敢给皇帝飞鸽传信了——兹事体大,这必须要秘密带着所有人证物证进京面圣。
“白太医,麻烦想办法稳住方恒鑫的身体状况,我们必须要带着他回燕京。”
白太医不知道褚光熙看到了什么,见他脸色严肃,想了想道,“非要回去的话,必须要先熬些临时救命的汤药带着,万一半路出事,或许还能救得回来。”
“太医需要多久熬药?可否尽快?”褚光熙想了想方恒鑫还是不能死,必须要活到燕京。
“现在开始的话,最早明日上午才能备好。”
“好,那我们明日午时出发。另外,”褚光熙唤来府兵,“在外面散布消息,就说宗正院因茵泽马场一案抓了三皇子侍妾,什么都问不出来,现在正愁如何向三皇子交代。再找几个送饭的婆子,去三皇子府上,就说是方氏的意思,求三皇子救她回去。”这样的安排,也不知道能否令三皇子暂时相信方婉华还没有出卖他,以免狗急跳墙。
褚光熙看着窗外渐暗的天色,神色格外凝重。
要变天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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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时分,齐王府内的戏台刚刚唱罢,齐王府的下人们便开始将晚膳端上来。
王府内这戏台子刚搭起来没多久,齐王便请了萧安庭来府上听戏。齐王从皇帝那里听闻镇北军意欲开购药渠道一事后,帮了萧安庭不少忙。故而面对齐王的邀约,萧安庭实在不好拒绝。幸而今日齐王倒是没有提茵泽马场一案,只谈戏曲不谈他事。
有客在,齐王府的晚膳自然无比丰盛。端着菜的一个下人刚走到萧安庭面前,突然脚下就是一个趔趄,往前猛地一摔,端着的一大盆羊肉也飞溅了出去,在萧安庭的食案上洒了一大片,他的衣襟顿时一片油腻,脸上也溅了零星几点油星子。那下人吓坏了,摔得还没爬起来就连忙跪着朝萧安庭磕头请罪。
“不长眼的东西!把他给本王拖出去!”齐王怒道,说罢就赶紧叫人带萧安庭去客房更衣。
萧安庭莫名其妙被淋了一身油,拿食案边净手的白布擦了擦,也确实擦不干净,只好跟着引路的齐王府下人去客房更衣。
萧安庭净了脸,刚走到屏风后把油污的外衣脱下,还未来得及换上干净衣服,客房的门嘎吱一下开了,只见一个十六七岁模样的女子低着头走了进来,又把门关上了。
“你是何人?出去!”萧安庭皱眉。
那女子依旧微低着头,一小步一小步慢慢靠近,对着萧安庭含羞带怯道,“奴家是殿下派来服侍都尉大人更衣的。”说完就伸手去拉萧安庭的中衣系带。萧安庭在北地郡也不是没被姑娘家示好过,但是这种上来就扯他衣带的,真的是头一个,下意识就退了一步。
“本都尉自己就可以更衣,不需要人服侍,你出去吧。”萧安庭这下知道刚才被洒一身油估计是齐王故意安排的,就是为了给他送个人过来。只是他怎么可能留皇子送的人在身边,安插眼线也不是这么安插的,齐王也太小瞧他了。
那女子见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