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瘟神。
以致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幼小的桑叶性格极度自卑胆小,怕回家怕见到妈妈,一听到桑母声音就能让她瞬间吓出眼泪。
把她带到世界上来的是桑母,不给她任何关爱任由自生自灭的也是桑母。
桑叶怨不得怪不得。
所以今天听到桑母那几句寥寥关心的话时,心里更多是无法言语的辛酸。
她不想说那些惹人同情的话,但她真的,无法不使自己那颗心动摇。
哪怕只是一顿饭。
一碗简单的汤。
一句关怀的话。
太缺爱的孩子总会对一些不足挂齿的事情感到开心与憧憬。
桑母见桑叶一副不冷不淡的样脸上开始有些挂不住。
“你等会记得把碗刷了,我晚上不回来。”
桑叶听到这话心里瞬时明白几分,抬起头看向桑母。
桑母脸上流动的光彩证实了桑叶的猜想。
看来又是去找那个男人。
桑母有个相好的舞伴,早在几年前两人就暧昧异常,楼上楼下总有闲言碎语飘进耳里,桑叶想装作不知道都难。
她不想听到那些肮脏的议论。
更不想看到她们嘴里的‘□□场面’
可她能改变什么呢,有次跟桑母吵架提及到那个男人反被桑母扇了好几个耳光。
那些不愉快的回忆总不合时宜浮现在她脑海里。
桑叶放下筷子,抿着嘴不说话。
但凡桑母找的是一个对她好护她的桑叶都不会觉得如此难受不甘。
偏偏她看上的是一个臭名远扬的老男人。
最喜欢哄骗她们这些中年妇女,一天到晚不干正事只会穿的花枝招展在广场舞地乱晃荡。
听说最近不知道招惹了谁家的妇女被人老公暴揍了一顿,闹的沸沸扬扬想必现在还在家里养伤。
就这样了,还勾着桑母的心。
桑母被桑叶看到心虚躲避她的视线。
桑叶忽然冷笑一声像是明白了什么。
面前这碗鸡汤,怎么看怎么扎眼。
她怎么就没想到呢,这个视她为肉中刺的‘母亲’怎么会突然发好心肯给她炖鸡汤补身子。
敢情是沾那瘸子的光啊。
难怪会亲自下厨,难怪会分一碗给她。
想来是保温杯装不下多出来的。
汤碗里的肉寥寥几块,汤比肉盛。
而放在厨房的保温杯想必是满肉满料。
笑着笑着桑叶思绪开始清明起来,心里那股谜团随之解开,本应是悲伤的主场她却无比舒心。
桑母再一次用行动告诉她,她在桑母心里不如一个陌生男人。
啊不对。
是根本没她的位置。
桑叶其实一丝气愤都没有,只有不断攀升的寒意。
本不该奢望的,不该奢望的。
是她糊涂,是她蠢。
还以为桑母···不说也罢。
桑叶不想去思考无妄的猜测。
每在心里臆想一次桑母有可能的好都是在自虐往胸口扎刺。
桑叶不敢再往下想,本来就够苦了没必要自己伤害自己。
不爱就不爱吧,她又不是不知道。
一向明白清楚的事情,怎么突然为碗鸡汤失了理智呢。
桑叶站起身径直往房间走去,今天作业很多,要抓紧时间做完。
几步路的距离桑叶如败仗般走的急促难堪。
房门内是痛苦小孩在无声化解委屈苦悲。
房门外是笑语盈盈打电话安慰的柔声细语。
有解吗,无解。
桑叶十岁时明白一个道理。
天底下真的有不爱小孩的父母。
美好善良的童话故事往往由幸福的人编写,她们被爱着才懂得什么叫爱,才能写出像梦一样难企及的华丽篇章。
而不幸的孩子就连抄,都抄不完全。
桑叶呼出一口气,匆匆擦拭掉脸上的水痕后快走到书桌旁,这种事情难过一下就好,没必要一直挂在心上。
拿课本出来时一张白纸顺着手滑落,桑叶捡起看了看。
是那张报名表。
几秒钟后桑叶拉开抽屉打算将白纸放进去尘封。
看到里面的粉色钱夹时突然想起胖子说要交校服费。
这两年来断断续续存了些钱,被她小心翼翼藏在床底。
因为太懂得钱的重要,只有藏在最隐蔽的地方才安心。
这是她仅有的安全感。
桑叶蹲下身趴在瓷砖上,手扶着床沿伸着脖子往漆黑空间里瞧。
她探手朝里摸索一阵掏出一个落满灰尘的鞋盒。
拍了拍手心沾染到的团灰黑球。
打开盒子后映入她眼里的画面却让她震惊失神。
本应包裹在现金上的报纸被撕成碎片七零八落堆在盒里,白绳裂开断成两截曝尸在昏黄纸张上。
里面的钱不翼而飞,只剩一张五毛。
桑叶大脑瞬间炸裂宕机,浑身上下止不住发抖,看着空盒愣了两秒后发疯般四处翻找钱可能存在的角落。
不可能会消失,上周自己还存了三百进去,怕自己乱花特地用牢固的绳子缠了一圈又一圈!
怎么会不见了啊!
这种窒息的裂感直逼桑叶的神志。
把房间翻箱倒柜后都没有钱的踪影。
桑叶无力扶着脑门,拼命在脑海里回忆自己应该会放在哪里。
残存的理智告诉她只会有一个最坏的结果。
黄鼠狼不会给鸡拜年,桑母也不会有好心!
一想到这个可能桑叶差点一口气没缓过来,深呼吸几口气后秉着最后一丝良情她拉开房门朝客厅里眉飞色舞的桑母走去。
正兴高采烈打电话的桑母蓦然看到桑叶的模样被吓了一跳,责怨她怎么这幅鬼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