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辞一整夜都守在南觅身边,寸步不离。
夜里南觅惊醒,耿辞就轻轻拍拍她:“公主不怕,臣在。”
南觅又动了动手指,没一会就睡了。
天快亮的时候,南觅醒了,她刚醒耿辞就醒了,几乎是下意识:“公主不怕,臣在。”
南觅伸手拉住他的手,耿辞一愣,低头对上她一对小鹿一样湿漉漉的眼睛。
耿辞盯着她瞧了半晌:“公主,你醒了?”
“耿辞,天亮了是么?”南觅将小手塞进耿辞温热的手里,目光往山洞外挪,落在将亮未亮的天上。
耿辞始终看着南觅,下意识轻攥了一下手,南觅的小手和他的手比起来微凉,摸起来很舒服:“快了,公主饿么?冷么?”
“有一点…”南觅慢慢支起上半身,坐在大氅上,目光收回来,落在耿辞身上:“耿辞,好像多了很多人。”
耿辞点点头:“我让阿陌在神都调来了几个执幡人。”
南觅往耿辞身边靠了一点:“大家都还好么?有人受伤么?”
“没有,”耿辞拿过一边的大氅,披在南觅身上:“都是小伤,在所难免,拿了干净的衣服,往洞里走,有一个温泉眼,公主去梳洗一下吧。”
南觅点点头。
“委屈公主,暂时只能先凑合一下了。”
“不委屈,”南觅抿抿嘴角,又往耿辞身边靠了一点:“但是…洞里太黑了,我有点害怕。”
耿辞这才把目光挪向里头,心说自己怎么了,怎么把公主不能夜视给忘了,他揉了揉眉心,把公主拉起来:“臣带公主去。”
南觅从没自己梳洗过,等梳洗好了,再换了衣裳,天已经大亮了。
耿辞回头,先是打量一下南觅,然后目光落在她的头上,不禁一愣:“公主…头发……”
南觅皱皱眉,把披散的长发往耳后别了一下,嗫嚅半晌,最后咕哝道:“我不会扎头发…”
耿辞:“…”
对啊,养尊处优的小公主,真正的十指不沾阳春水,别说梳头发,就是换个衣裳都要十个八个人围着伺候的。
这么想着,耿辞只好往公主身边靠了一步:“臣给公主梳吧。”
南觅一愣,还是乖顺的转过身:“耿辞,你怎么会梳女子的发样?”
“老殿主教的。”
“他为什么教你这个?”
“他说……”耿辞憋了半天,也没憋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南觅没听到耿辞的回答,就嗯了一声,尾音拐了个弯,表示疑问。
耿辞把手边最后一个发钗找个了合适的位置,插进南觅的发髻。
南觅借着温泉眼的水中倒影,看了一眼自己,耿辞给自己梳的发式,是九州已出嫁的妇人才会梳的,也是发丝尽数束在头顶,却更温婉。
南觅一愣,抬头看他:“这…这个……”
耿辞点头:“是,我…只会这个,后面我们便以互送夫人为由,掩护身份也方便些。”
可能是耿辞难得流露出略微有些尴尬的表情,南觅没忍住抿着嘴角乐了:“耿辞,我问你话呢,老殿主为什么要教你梳女人的发式。”
“……”耿辞无语了一会,最后道:“我们到前面去吧,吃点东西。”
“嗯?耿辞,我问你话呢。”
耿辞:“……”
出乎南觅的意料,早饭除了软糯的米糕,竟还有乳汤和鸡肉。
也不知道耿辞到底是从哪弄来的。
吃完了饭没一会,南觅又开始回忆昨日的事,别说这样的场面了,从小到大就是一点血腥也未曾见过。
她当时坐在马车上,几乎一直都是蒙着的,也怪自己为什么这么没用。
如今的情形,反而也佐证了当初耿辞的猜想,乐多的事多半就是定远王动的手,如今定远王东窗事发,更是狗急跳墙。定是要挣个鱼死网破了,如此,他们这一行人到底是在他人地盘,又该怎么办。
这么想了半天,南觅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只是心绪愈发不安。
耿辞安排好了人出去查看,扭头看她,见小公主正拧眉想些什么,白嫩的手指绞在衣衫间,都红了。
这才仔细打量她,她梳了这样的发式,显得格外温婉,敛去了往日里公主身上的幼气,另有韵味。
没一会,耿辞愣了一下,揉了揉太阳穴,蹲在南觅面前:“公主,不必忧心,有臣在。”
南觅这才抬头,满脸忧虑撞了耿辞满眼。
过了好一会南觅才回过神:“耿辞,如今我们在定远王的地界,你带的人又少,估摸着也掣肘许多,往后不必再顾虑我,我吃些苦,没什么的。”
耿辞一愣,忽然微微勾起唇角,笑了:小公主,竟有如此思虑。
他点头道:“定远王的事,如果挑到明面上,就是两军交阵的大事,所以臣只能低调行事,没从神都调更多的人,不过这几位皆是赤幡殿的强者,不用怕。”
南觅知他心思,若是将定远王的事挑明,遑论他其他计划,单说谋害公主一条,就足够神都出兵了。
届时一旦开战,自然不止他们这十几个人的问题,而是千千万万战士以及无数老百姓的生死,不能不做完全的打算。
南觅自然是相信耿辞的,这一路上虽然也当真同他生过气,但此时父兄不在身侧,贼人环伺左右,她仍能体面且极快的冷静下来,不过是因为有他在。
“我信你,耿辞,咱们什么时候动身?”南觅想了想,又道:“我虽不会骑马,但……若你骑马带着我,会不会快些?”
耿辞摇摇头:“如今九州太平,即便是着急赶路,咱们这么多人,策马狂奔都会引人注意,反倒是像寻常赶路人一样安全些。”
“那…我们早些走吧,”南觅说着话,作势要起身:“还能多赶些路…”
耿辞拉住她的手腕,摇头道:“我们夜里再走,白天人多引人注目,还有…公主,这几天怕是都要走山路了。”
南觅点点头,乖顺的不像话。
她心里明白,在郡城里,进城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