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文婷未见我像以为那般唠叨她的莫名执着,好奇地支起眼皮打量我。
可我只是叹了口气,转开话题。又再与她天南地北地聊起来琐碎日常。
我本打算今日就这般悠闲地与阮文婷度过,却被突兀的铃声打断。更令我惊讶的是,竟是顾先晓打来的。
顾先晓甚少主动联系我。我盯着来电显示,不禁有些疑惑,他这是要做什么?
阮文婷见我这般出神,凑近身子来瞧我的屏幕,温和地对我说:“谌欢,你接吧。兴许是有什么要紧事。”
我沉默一瞬,还是在电话挂断之前接起来电,语气淡淡:“喂,有什么事?”
顾先晓可能也没料想到我会接电话,声音卡顿一下才说:“谌欢,你来下我学校。”
他这般颐指气使的语气让我觉得似乎这是什么少爷的命令。
“去你学校做什么?该不会你闯了祸,要叫家长吧?”我也失去耐心,语气嘲讽。
顾先晓沉默了。
该不会真的是叫家长替未成年小屁孩擦屁股吧。
“怎么不叫父亲?顾先闻呢?”怎么着也轮不到我这个顾家名义上的养女出面。
他闷闷地开口:“他们忙。”
我已经很少听到他这般憋屈低声的话语。顾先晓总是张扬而又骄傲的,年轻气盛得像犄角锐气的蛮牛,总是愤愤而乖戾。让我也总是忘了,他也不过是个青春期少年,也是在一番爹不疼娘不爱的压抑中长大。
我叹口气,正打算应承他的要求,却又听见顾先闻冷不丁地补充一句:“只有你最闲了,谌欢。”
“如果是之前的欢欢姐,她肯定会来的。”
啧,这小屁孩,当真讨人嫌。
【叮咚——触发任务:答应顾先晓的请求。达成奖励:5积分,失败:失眠一日。】
【新手保护期已过,请你好好完成任务哦。】
不过失眠一日,大可承受。只是,5积分呢……
我声音冷淡地回他一句:“等着。”旋即挂断电话。
“不好意思,婷婷。顾先晓学校有事要叫我过去一趟。”我放软声线,恳切地开口。
阮文婷却反过来宽慰我,拍了拍我的肩:“没事,没事,你去忙就好。”
“而且,看到你现在跟顾家人相处得这么好,我好高兴啊。”她笑着对着我说,由衷为我庆幸。
我凝视着她纯澈的眼睛,扯了扯嘴角,说:“是啊,我们现在关系好多了。”
顾先晓读的高中是筠市有名的贵族学校,收费高、环境好、师资强。建筑是用真金白银堆砌而成的气派,面积广阔,离筠市中心区不远。
我的来访纯属在预料之外,便被卡在门口。保安望了几眼车标,简单地与电话那头的老师确认了下便放行。我绕了一圈找到车库放车,却是难以再找到去往教学楼的方向了,只能徘徊在校道上打量着建筑。
好在恰逢学生们的下课时间,我便叫住前方几个学生。“同学你好,请问高三七班怎么走?”
到底是青涩少年,听见我叫他,愣愣地转过头来。
“啊,在那栋楼……你刚刚说几班来着?”他稚气的脸上浮出一层红,有些结巴。
我冲着他温和一笑。“高三七班。”
他挠挠头,脸上更红。“就在对面那栋楼,就三楼的第4间教室。”他旁边另一个男生笑着撞了撞他的手臂。“我们是高三六班的,刚下音乐课,现在要回教室呢,要不你跟我们一起走?”
“好啊,谢谢你们。”
他们便领着我穿过回廊,走向教学楼。许久未在高中校园漫步,我好奇地张望打量着周遭,稍微有些怀念自己的青春。墙上挂着红底绒质的荣誉榜,上面挂着少男少女们青涩的脸,以及各自的壮志宣言。
意外地瞧见顾先晓竟也在榜上。与顾先闻的硬朗矜贵长相相比,他长得更似他的母亲,姿容昳丽,俏生生的脸称得上我见犹怜。可他偏又带着股初生牛犊的倔强,眼中总是带着不被驯服的火焰与愤怒。
他的名字旁边写着句:“凌晨四点的筠市也不过如此。”
真是装啊。明明我就未有怎么见过他为学习而吃苦,我还以为他在这所名校就读是顾明意的手笔呢。不过我确实未曾料想过他竟学习这么好,排名在高手云集的名校中竟也是好看的名列前茅中的前茅。
见我停下脚步去端详荣誉榜上的照片,身旁叽叽喳喳的高中男生们也配合地停下。
“顾先晓在学校怎么样?”见他们疑惑的视线,我补充道:“我是他姐姐。”
“哇,你们家的基因可真好啊。”领头的那个男生看了看我,又望了望荣誉榜上顾先晓的照片。“顾先晓啊,他很受女生欢迎,成绩很好,篮球打得也不错。”
“不过他好像没什么朋友,经常看他一个人吃饭。”
我点点头,不再多言。
我到了高三七班的门口,一眼就望见撑在走廊处靠栏上吹风的顾先晓。
他在毛躁的高中男生之间实在突出,风吹动他柔顺的额发,露出他远山似的眉骨,整个人安安静静地立在那里犹如离群的天鹅。
“顾先晓。”我站在楼道口,轻声唤他的名字。霎那迎面的风骤然变大,发丝迷了我的眼,待我睁眼,只见顾先晓愣愣地望着我,眼中映着日间明亮的光。
顾先晓长腿一迈,快步走到我跟前。不知不觉间,他竟也经这么高了,叫我不得不微微仰头才能看他的表情。明明以前也只是个跟在我屁股后面的调皮小豆丁罢了。
“你来了。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他的声音闷闷的,像从胸腔发出。
“不是你叫我来的吗?晓少爷。”我不愿仰头看他,撇开落在他脸上的视线。
“可是你没问我学校年级班级,我还以为你只是说说。”穿上校服的他说起话来倒比在顾家时温和不少,才让我有种他也不过只是个青葱少年的感觉。
“你不是之前带过奖状回家吗?”我轻笑一声。他别扭得很,有次获得了什么奖项拿到了荣誉证书,就这么故意地搁置在厅的茶几上,想引起顾明意与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