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什么兴致,和他敷衍了几句就没再继续说下去。 近代史本来就是看得让人难过异常,如今身临其境,更是心如刀割。 即便不是第二次鸦片战争、八国联军这种直接的侵华行为,仍然会有两万多国人死于战火,财产损失亦高达近7000万两。 但似乎也没什么好办法避免,李谕只有尽可能利用如今列强之间纷争的时间段,抓紧做点事情,起码到一战结束前,列强重点都不会放在东方,属于一个难得的空窗期。 而且日俄战争还有一年才会爆发,可以想办法让当地的民众到时尽可能远离战火,保住性命。 李谕连着几日思绪飘飞,随着火车哐当哐当的声音竟然没有继续搞科研。 之后的十天火车行程,李谕大部分时间都是呆在自己的包间,不再和俄方高层过多接触。 他准备再写个厉害点的论文,以京师大学堂的名义发出去。 现在看,这才是他力所能及的地方。 十天后,火车到达大连,李谕下车后,叫了个马车赶去码头。 上了轮渡,他听到两人正在交谈。 “詹先生,这次谈的如此顺利,回京肯定可以得到朝廷的赏赐。” “要什么赏赐?咱们这次本来就是拿回自己的东西,关外铁路是咱的,凭什么他俄国要插手,难不成他们还想借此铁路再打到北京城?” 关外铁路是从沉阳到北京,也就是之后的京奉铁路。 俄国修建的满洲支线则是从沉阳通向了大连。 “铁路就该咱自己修,产权握在洋人手里,再修下去可不是个办法。” “话虽如此,铁路你看着似乎简单,但咱们自己想修还真不容易。这次朝廷下旨修建新易铁路,命我为总办,压力着实不小。” 李谕在旁边听着,铁路?詹先生? 他上前问道:“冒昧打扰,请问阁下可是詹天佑先生?” 对方一愣神,“你怎么认识我?” 认对人了,李谕放下行李箱,说:“幸会幸会,在下李谕。” 詹天佑讶道:“你就是这些日子里报纸上提到的威震西洋的西学大家李谕?” “都是报纸的虚名。”李谕道。 詹天佑现在四十多岁,看起来也没有照片上显得富态,反而有些消瘦。 詹天佑说:“李先生的本事太大了,关于你的报道我都看过,当初我在耶鲁大学时学过多年西学,深知做到你这种地步难度何其之高。要不是这段时间一直忙于关外铁路以及新易铁路的事,早该找你当面拜访。” 李谕笑道:“我还只是在读,先生已经是毕业于耶鲁的高材生,说不上什么拜不拜访的。” 詹天佑也笑道:“高材生谈不上,我在耶鲁大学仅仅学习三年,原本计划再学三年,可惜朝廷有令,只得暂且回国。但我心里知道,即便对于我自己的土木工程专业,也差得远哪。” “土木工程好专业啊,实业兴邦。”李谕道。 詹天佑叹了口气:“我也这么想,但我从事了十几年铁路事业,到头来回头一看,似乎都是在给洋人打工。我们费心费力修了关外铁路,差点又让俄国人夺去,这次我去沉阳,就是为了彻底收回铁路。” 李谕点点头:“不能让他们得寸进尺。” 詹天佑问道:“你哪,李谕先生,你怎么在大连登了船?” “我刚去了趟瑞典。”李谕把这次行程大体告诉了一下詹天佑。 詹天佑赞道:“了不起!在我读书的时候看来,数学是最难的一科,先生却可游刃有余,甚至拿了大奖,不得了不得了。” 李谕又问:“刚才听到你们说到新易铁路,詹先生成为了总办,是怎么回事?” 詹天佑解释说:“新易铁路是从京汉铁路出来的一个小分叉,正好通向西陵。” “原来如此。” 难怪李谕刚才没听出来所谓的新易铁路,一说西陵铁路他就知道了,说起来,中国人真正自己修建的第一条铁路,其实就是它,而非更为世人所知的京张铁路。 詹天佑说:“太后准备向祖宗祈福,之前拜谒了东陵,但是西陵实在路途遥远,于是下令建此铁路。” 可不是远吗,西陵在保定,离着故宫140多公里哪。 不过慈禧这做法真是搞笑,为了改变自己在义和团运动中的排外形象,讨取列强欢心,于是决定乘坐火车去拜谒西陵。 当然慈禧是真的尝到了火车的甜头,从西安逃回北京时,她就是从石家庄开始乘坐火车到了北京,又快又稳的旅途给她留下深刻印象,于是决定拜谒西陵也坐火车前去。 慈禧遂下令修建了这么一条完全没有任何经济意义的铁路,只是为了她去一趟西陵方便。 而且搞笑的是,向她的老祖宗们祈福有什么用? 清西陵里的雍正、嘉庆、道光要是看到慈禧违背祖训,搞起了明令禁止的女人干政,怕是棺材板都盖不住。 李谕说:“如果从京汉铁路分出来,而非从北京直接修过去,似乎也就是有四五十公里。” “差不多吧,”詹天佑说,“但我初次担任总工程师,心中没什么底。” 西陵铁路位置在河北,属于直隶总督袁世凯管辖之下,本来袁世凯准备让关内外铁路的总工程师英国人金达继续担任这条铁路的总工程师。 不过法国人认为京汉铁路(现在叫卢汉铁路)是他们是势力范围,坚决不同意。 慈禧感觉修铁路不是难事,只给了六个月工期,60万两银子,英法之间僵持不下浪费了两个月。 英法不和已经是上百年的难题,袁世凯实在没办法,只好选用中国人为总工程师,最佳人选自然就是已经当了14年帮办工程师、分段工程师的詹天佑。 说起来,詹天佑之前还是英国人金达的